「龟兹。」
中年人笑问:「佛门已经取代了龟兹的萨满教与沃教,如今昌盛兴旺,怎幺反来东土?」
单雄信与木道人有些紧张。
坏了!
知识盲区,几乎听不懂。
二人瞧着周奕,只能寄希望于他。
对方口中的沃教正是传于波斯的拜火明教。
周奕一听便知遇到行家了,好在他早有心算,镇定回应:
「我们曾在雀离大寺与一位禅宗交流,是他指点我们远行,从虚妄中走出,寻远方的缘法。于是我们历经坎坷,来到这东土大隋。」
周奕说话时面色庄严,中年人凝神看了他几息。
「虚妄...」
「走出虚妄...很巧,我像是正处于虚妄之中,你能给我找一个缘法吗?」
他说话间,神色不变,眼神深处却透着一股冰寒。
周奕心跳加快:「请说。」
中年人微微仰头,问出了一个颇为诡异的问题。
「人世间弱肉强食,皑皑白骨可砌王座,这位禅宗有没有告诉过你,从杀孽累积出的权势,是威慑世人,还是也会沦为虚妄?」
周奕想到昨夜临时看的佛经,胡乱扯道:
「禅宗说过...」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执着于杀孽堆砌的权势,犹如以沙筑塔,终会崩塌。施主悟空一切,便没有虚妄。」
「悟空,你叫我悟空?」
中年人痴痴笑了:「好一个悟空一切...你怎幺称呼?」
周奕双手合拢:「金蝉。」
中年人点了点头:
「好,我会去雀离大寺一趟。」
话罢从三人身边离去,不再回望一眼。
等他隐没在人群中,矮胖道人在一旁不吝夸奖:「金蝉,你赢了,你在胡说八道上的能力远超道爷。」
单雄信纠正道:
「木道长,这叫急智!」
他又道:「白骨堆砌王座,这人看上去像个儒生,内里杀气和野心,倒让人意想不到。」
木道人早看透了:「这世道什幺人都有,见怪不怪。」
周奕望着方才中年人消失的方向,擦了擦脑门上不知何时冒出的虚汗。
这人...莫名觉得好危险。
「走吧,咱们先入寺。」
三人混入人群,到了寺门附近与守在那里的小沙弥报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