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绫压低声音,眉眼低服地说道:「能与您今世重逢,夜绫已别无遗憾,倘若明日赴死————也是心甘情————」
愿字没有开口。
崔鸩以手指轻轻压在女子唇前。
「我已不剩什幺了。」
崔鸩语气坚定地说道:「倘若连你也丢去,便当真一无所有了。我要你好好活着————二十载太短,即便你真到了寿元尽无的那一日,我也会动用长命灯」,为你续上第二世。」
「————"
夜绫身躯颤抖,不再开口。
崔鸩神色平静。
他并没有开玩笑。
自己上一世有许多兄弟,有无数追随者。
但随着饮鸩之战的落幕————
这些兄弟,尽数背叛。
追随者,则是变成了谩骂者。
劫主死去,如今唯一剩下的,值得自己珍视的人,便只有一个夜绫了。
「最近,那些人都还好幺?」
崔鸩忽然开口,看似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但声音里却带着淡淡的杀意。
重活之后。
崔鸩始终隐忍,至今未与天凰宫联系。
因为这一次他看清楚了。
什幺王座,什幺南下大业————
都是假的。
唯有自己实力强大,才是真的。
他要「合道」,而后向当年背叛自己的九尊,一一讨还血债。
夜绫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颤抖着声音回应:「当年那些人————除却劫主大人,以及大猿山那位,其余的都活得很好。」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
这段时日,夜绫并未闲着,她虽然心甘情愿去做崔鸩婢女,日夜侍奉。但大业在前,眼下有太多比斟酒暖被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
崔鸩接过玉简,神念掠过。
近日来妖国的情报汇总,尽入眼底。
「对了————」
他反复查看玉简,皱眉问道:「统御南下大潮的那位谋士,身份还没有查出来幺?」
半年前。
天凰宫,大猿山,蚀日大泽,五彩岭,哮风谷————诸多圣地忽然联袂,发起南下大潮。
虽是由大宫主和圣皇牵头。
但这大潮攻势极其凶悍,诸多尊者,皆受一位「神秘人」调令,四处奔走,宛若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