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忽然开口,眼神也变得凝重许多。
「谢玄衣。」
陈早就猜到太子想问什幺。
他有些颓然地开口:「悬北关外,与我一同迎战之人————正是谢玄衣————」
「我其实不太能够理解。」
太子平静道:「谢玄衣与陈大人————应当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悬北关前,当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天下万民为先。」
陈咬牙:「先前联手,乃是迫不得已。」
「一番说辞,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太子看着陈。
他带着些许自嘲之意地问道:「所以————」
「仔细算来,咱们这次的北关大捷,有一半功劳,其实要算在梵音寺头上?」
这句话甚是诛心。
陈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妖潮情报,乃是佛子给的。
前线拼杀,有谢玄衣承担主力。
如此来看,这悬北关大捷,自己所出之力,好像也并非最大。
「我————」
陈还想再说些什幺。
只是太子并没有再继续下去了。
「看来今夜之宴,的确有些多余。」
太子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
他敛去笑意,摆正姿态,温声说道:「不过陈将军倒也不必多想,本殿绝无责怪之意,事情既然谈开,那幺一切便都称得上顺利————」
「这算是————顺利幺?」
陈垂首不语,心中却是泛起些许讥讽自嘲。
他下意识想要告退。
但是————
来干州易,离干州难。
「陈将军,我知晓你急着返回北地,操办军务————但好不容易来此,不妨好好多待两日。」
太子郑重说道:「亚父今夜去了皇宫,近日噩耗频频,他老人家被琐事缠住,无暇脱身。关于此次妖潮之事,他想要单独与将军会面,谈上一谈。」
大离皇帝如今还在宫中养病,尚未阖世。
只是大病不起,神识已经不清。
若干年前。
皇帝便指派纳兰玄策为太子太傅,负责教导太子礼仪,修行,一应诸多————
平日太子需称一声「亚父」,以示尊重。
「真正的麻烦,恐怕还在后面。」
陈心中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