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晖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欧扬看一眼已经睡下的朱一鸣,低声道:“没事,我们已经到了办事处,和你报个平安。”
“没事就好。”罗晖松了口气。
“没事吧你?”欧扬问,“听着声音不太对。”
“没事,就是有点累,回头好好睡一觉就好了。”罗晖说。
大使馆的事务太多,包括罗晖在内,所有人从早到晚连轴转,说不累是假的。
欧扬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老罗,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方便吗?”
罗晖叹了口气:“明天我帮你申请一下,应该没有问题。”
“好,那我等你的消息。”说罢,欧扬挂断电话,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现实往往比故事更有戏剧性,疫情爆发前,欧扬不仅可以给家里打电话,还能发视频,哪怕分处东西两个半球,也能随时随地无障碍交流。
后来虽然和家里断了联系,但在疫情扩散后,国内运营商第一时间宣布,所有在疫区里的通讯设备全部无限期续航,哪怕欠费也不停机。
再后来,这项服务扩展到所有在米人员,不论是否身在疫区。
数不清的在米人员因此受益,及时联系到远在大洋彼岸的家人。
可谓功德无量。
可电话不停机,却不是所有通讯基站都能正常运转,人在疫区,哪怕有电话都没机会拨打。
另外,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网络业务全部单方面中断。
不是不能上网,而是无法和国内联系。
欧扬曾和罗晖谈起这件事,他觉得既然疫情已经扩散,就该一五一十地把真实的情况反馈回去,而不是掩耳盗铃,搞什么单向网络。
只有家里知道真实的疫区是什么样子,普通人才会有足够的危机感,继而团结起来,共同面对疫情的冲击。
然而罗晖告诉他,这样做是为了稳定局势。
在米同胞太多了,已经确定平安的人员倒是没什么,跟家里联系就联系了,可是那些残疾的、被困的、遇难的、下落不明的同胞呢?
残疾的还好说,最起码人还活着,可另外几种情况呢?
当他们在家中的亲人看到真实的疫区是多么残酷,这些人会怎么想?接下来又会怎么做?
会不会失去理智,闹出一些本不该出现的乱子?或者提出各种不切实际的要求?
所以,对外通讯必须加以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