隍笑着拎壶给晏公又斟一杯,酒线细如银丝,落杯无声,阵阵酒香四溢o
端杯与晏公微微一碰,仰头喝下。
「对了,修水那位龙君,近日又闹出些许事端来。」
晏公一口饮尽,杯沿沾了一滴酒,被他以指抹下,随手弹向水镜。
镜中顿时起了一阵涟漪,显出一条白灰小龙,被金索缚了,趴在水府玉阶上,龙鳞间血迹未干。
「硬是激得鄱阳龙王提前破关,元君震怒,抓回去抽了三记龙鞭,鞭鞭带火。听说如今正趴在水府后头的玉榻上,哼哼唧唧,龙须怕不都蜷成麻花。」
府城隍失笑,指节在案上敲出清脆的「笃笃」两声:「上回劈他三记天雷,才过多久?这位小爷真是————混世魔王。」
晏公亦笑,眼角挤出深深的褶子,像湖面的涡纹:「元君为他,头发都白了几根。偏他父王在南海,隔了万重浪,打也打不着,骂也骂不到,只能每月初一,派一只老海龟送来一封家书,书皮上写着逆子亲启」,里头空空,只夹一根南海竹板——让元君代打。」
两人相视大笑,笑声在洞天里撞出回音,像暗涌拍岸。
八卦得就像那西王母下边的几个无聊老仙姑一般。
府城隍忽又想起一事,倾身向前,声音更低:「吾听说————元君这回收了个义女?」
晏公点头,缓声笑道:「一头青蛟,性子直,拳头比脑子快。前阵子渭河大水泛滥,淹了无数良田,她一怒而起,与那渭河龙君从河口打到秦岭脚,愣是打了三天三夜,那渭河龙王最后闭门不出,渭河水府大门都被她一拳轰塌了。」
「两人官司闹到了元君处,元君是各打了两鞭子,但对这青蛟却是喜欢的紧,索性收作了义女。」
府城隍「嚯」了一声,擡手在空中虚虚一握,像捏碎了一朵浪花,嘿嘿笑道:「那可真是了得啊...」
某山深处,云海翻涌,两尊仙神在崖顶对弈。
崖顶只有三丈见方,却悬了万仞高空,下方云涛如雪,偶尔被山风撕开一缝,露出深不见底的青黛。
一张石案,两盏松灯,灯芯浸在松脂里,燃得极稳,连风都吹不斜。
石案上,一张两尺宽的木纹石棋盘,其上黑白相间的棋子而,有若天空之星辰。
天师着一领月白道袍,袍角绣着雷纹,每一道雷纹里皆藏着细若发丝的电光,偶尔「噼啪」一闪,照亮他指间夹的那枚黑子。
对面青衣真君,衣色如山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