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阴雨,道路泥泞,且稍安勿躁,让孤想一想。」关键时刻,慕容皝还是和了一次稀泥。
众人都有些失望。
高诩则暗暗叹息,燕王动摇愈盛,让他颇为失望。不过决定确实不好做,换谁来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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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皝回到后宅后,依然神思不属。
王妃段氏领着高夫人、公孙夫人远远相迎,慕容皝恍若未见,一边思索,一边进屋坐了下来。
「大王。」段氏轻声问询道:「今晚……」
「今晚必有夜袭。」慕容皝随口说道。
段氏一怔,高、公孙二人面面相觑。
慕容皝反应了过来,道:「都什幺时候了,还御妇人?孤没这心思。」
段氏让高氏、公孙氏离开,然后坐到慕容皝身侧,柔声道:「夫君可是为战局忧心?」
说话之时,发现夫君嘴角已然起了水泡,有些怜惜。
段部、慕容部是对冤家,祖上就开始争斗不断。两家好的时候,互相联姻,关系差的时候,兵戎相见,甚至头一天嫁完女,第二天操刀子互砍的事情都有。
但她嫁过来后,夫君没给她脸色看,还生下了世子俊。
虽说后来夫君开始沉迷其他姬妾,但对她依然十分尊重,世子的地位也没有动摇,这就足够了。
恩爱不恩爱都是次要的,面上过得去就行。
「诸部大人皆劝孤出走,不要死守棘城。」慕容皝叹道:「然国中官将却劝孤留下,死守以待转机。孤委实难决,故有所忧虑。」
「出走好处是什幺?坏处是什幺?坚守又如何?」段氏说道:「夫君不妨细思之,再难做决定,总是要做的。」
慕容皝沉默许久,方道:「出走之后,辛苦多年的农田、院舍、学堂、作坊就没了,什幺都没了。大灾之年,再也无法靠调拨粮食、秸秆让牧民渡过难关。征战之时,铁铠、大槊之类怕是很难筹措了,丢一件少一件,能保证箭矢够用就不错了。人也会少一半以上,还多是能给你供给粮食、布帛的户口。」
段氏静静听着,见到慕容皝情绪有些激动时,轻轻抚着他的肩头,轻声道:「好处呢?」
「好处便是打仗没那幺难了。」慕容皝说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暂避锋芒,待机而动。辽地山高林密,水泽纵横,总有容身之地敌人便是想征讨我,也得不偿失。像邵贼今日之军容,梁国后继之君未必能组织得起来。即便那会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