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晃犹豫难决。
「昔年洛阳中军擅自劫掠,北军中候还要派人捕杀一批倒霉鬼做做样子呢。鲜卑人难道比禁军还高贵?」
「司空想必不知道贼人如此猖狂贪暴,他老人家若在场,定然也会下令戢乱。」
「长安何等重要,若被鲜卑屠戮个几万人,天下哗然,司空名望受损,恐不美也。」
邵勋一句句劝导着,让糜晃心中的那架天平愈发倾斜。
何伦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后说道:「不如等右卫、骁骑军赶来再说。」
邵勋看都不看他,继续看着糜晃的脸色,说道:「都督,邺城遭难,那是王浚的事,司空名望不会大损。但长安遭难,总要有人承担责任的,万一……」
他这话半真半假。
长安如果被鲜卑杀个几万人,可能会有人承担责任,也可能屁事都没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邵勋现在用笃定的语气说出来,就让糜晃下意识有些不安。
万一,他真的被当做替罪羊拉出来了呢?
可能性不大,但确实存在可能。
一旦承担责任,或许不会死,但褫职之类的事情多半免不了。即便后面司空出于补偿,再把他升回来,几年时间却耽误掉了。
糜晃张了张嘴,似要说些什幺。
出兵戢乱,是正当的吧?
不让司空背上恶名,也是为他老人家着想对吧?
捕杀少许闹得最过分的,悬首各处,震慑其他人,让长安恢复平静,似乎可以把事情控制在一定程度内?
想到此处,他声音沙哑地说道:「传令,左卫出兵戢乱,由——邵勋统一指挥。」
「诺。」邵勋、何伦、苗愿以及其他几位司马、将军齐声应道。
大伙早看不惯那帮鲜卑人了。
一路上事情做得那幺绝,那幺残暴,和张方也不遑多让了。无人出头便罢了,今有人愿意出头,都想干他们一下。
「注意分寸。」糜晃一把拉住正在披甲的邵勋,低声说道:「一路战来,鲜卑人也是流过血、立过功的。捕杀个百十人,小惩一番即可,莫要把事情闹大。」
「诺。」邵勋稍显敷衍地应了一声。
随后看向诸将,道:「我自领本部兵马,至平朔门、朝门,驱杀贼人、设置街垒。苗愿!」
「末将在。」
「你自率本部,一分为二,至杜门、安门,设障置垒。」
「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