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紧紧抿着,顺着眼睛,还能找到几丝无奈和希冀——他似乎很清楚如今的处境。
倒是个能屈能伸的聪明人。
「实不相瞒,放人是不可能的。」邵勋说道:「若放归你一家僮仆,其他人也找过来怎幺办?是不是都要放掉?我方才听幢主提及,因水碓尽废,大都督传下军令,征发豪门僮仆、奴婢舂米,以济军需。事已至此,你还想怎幺办?」
「竟有此令?」庾亮一惊,脸色黑了下来。
他知道,人是不可能要回去了。
如今洛阳乱成这个样子,武夫们的胆子大了许多,没以前那幺好摆布了。若惹恼了他们,大乱之中悄悄杀了你全家,再推给张方,你能怎幺样?
权力、家世,只有在秩序稳固的时候才有大用。一旦大乱,很多东西便大打折扣,眼前这个邵勋,会不会下黑手杀人?谁都不敢保证。
「别白费力气了。」邵勋站起身,说道:「你若信我,可邀请相熟家门子弟,带着部曲僮仆撤到辟雍。这里大着呢,住的也不是一家两家,少不了你等居处。若带来的丁壮较多,我还可以做主,给你们安排最好的馆舍,哪怕把我的住处让给你都行,如何?」
「情势真如此危急?」庾亮亦站起身,低声问道。
「成都、河间二王合兵三十万,气势汹汹而来,是那幺容易放手的吗?」邵勋问道:「如果大都督拼死一搏,洛阳定然是要打烂的,别存着侥幸心理。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我这里其实没多少兵,如果张方派遣大军而来,抵抗不了多久的。但如果能有千人上下,依托高墙守卫,还可勉力支撑。言尽于此,庾君可自决。」
「受教了。」庾亮行了一礼,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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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夜空。
黄彪拿着一把匕首,用力插在俘虏的大腿上,再用力一扯,狞笑道:「听闻伱们在弘农整出了多种吃法,尤喜挖妇人双乳,言此肉最嫩。你胸前虽连二两肉都没有,但你信不信我把你心肝挖出来,那个还要更嫩啊。」
俘虏面色惨白,双唇颤抖不已,想说话却说不利索。
「废物!」黄彪拔出匕首,麻利地切掉了俘虏两个手指,又换了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再说!」黄彪怒道。
邵勋瞄了一眼,便失去了兴趣,接过王雀儿递来的木碗,大口喝起肉汤。
「督伯。」吴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低声说道:「方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