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海棠花飘飘荡荡,落于荷叶之上。
池边偶尔传来一阵蛙鸣,似乎也在赞叹夜色下荷塘的美丽、静谧。
他又回到了方才坐着的凉亭内。
身后便是一片竹林。
风吹林动,竹叶飞舞。细嫩的竹笋破土而出,连凉亭内都钻出了几支,煞是可爱。
晚归的鸟儿扑入巢内,雏鸟叽叽叫着,不住伸长脖颈。
竹林后的高墙上,军士挎刀持弓,默然肃立。
王玄叹了口气,乱世中的净土,还是得靠武夫来守卫。对于此番行程,他又降低了一点期待。
「眉子似有心事?」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陈公。」王玄回过神来,起身行礼。
「坐下吧。」邵勋回了一礼,来到凉亭中,与王玄相对而坐。
亲兵搬来案几,给二人倒上煮好的茶汤。
「一路追来,追得好苦。」王玄先抱怨了一句。
「为何而来?」
「逐粮而来。」
「漕粮不足,天子该下旨申斥啊。」邵勋说道:「君为度支,为了些许小事,就从洛京跑到南阳,传将出去,岂不引人发笑?」
「京中大饥,再拖下去怕是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何至于此?」
「明公,朝旨下也下了,你答应的粮食……」
「会给的。」邵勋笑道:「京中情况如何?」
「天子断然不肯下旨。」王玄说道:「百官于太极殿前去冠固请,天子大怒,两日不出。后襄城公主入内解劝,言『梁公识大体,定会封诏退回』,天子才勉强同意。」
邵勋大笑。
这岂不是完犊子了?梁芬连房子都卖了,辜负了圣意啊。
「二十万斛粟、五万斛豆,下个月便启运入京。」邵勋说道。
「不能多给点?」王玄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邵勋。
「我欠朝廷多少粮食来着?」
「租赋就不谈了,漕粮积欠百万斛。」
「慢慢还,不着急。」邵勋打了个哈哈,又道:「河北战事正烈,天子安坐宫中,就没点方略?」
「天子哪有闲心管河北。」王玄苦笑道:「听闻梁芬已离开宛城,此事为真?」
「梁公年老,治宛两年,心力交瘁,已然挂印辞官。」
「这可如何是好!」王玄哀叹道。
邵勋是外臣,自然不用听天子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