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那边其实差不多的社会结构。有流民自晋阳南下至河南,虽然少见,但也不是不可能。不然的话,那幺多南下士族带着部曲庄客仆婢,穿州过郡,大车小车,他们怎幺过?
「刘公还在晋阳。」被问到话的人身份不高,说不出更多的东西,只知道刘琨还没走——当然,他也是听别人说的。
刘宾递了一摞纸给潘滔。
潘滔接过之后,粗粗浏览一番,原来是河阳那边收集的有关北边的消息汇总。
大致是你说一句,他说一句,汇总起来,再剔除掉明显自相矛盾的部分,拼凑出一个全貌——未必绝对准确,只能追求相对准确了。
「昔日刘遵诱三万家胡汉百姓入太原,我就知不妙。」潘滔叹道:「刘琨哪来多少积储?还要面临匈奴侵扰,百姓难以安心耕牧。三万家尽散矣,刘越石屡战屡败,亦恐难维持。」
失去了拓跋氏的支持,刘琨何德何能守住晋阳?他能解决麾下军民的吃饭问题都算烧高香了。
「上党羯、乌桓、匈奴诸部日子也不好过啊。」潘滔看向第二张纸,看到妙处,用手背拍了拍,笑道:「已经在宰杀牲畜了。」
粮食、牧草被蝗虫吃了,人和牛羊就没得吃。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人就只能吃牛羊,但这是饮鸩止渴。
诸部若知机,当好好想想明年该怎幺过。本就因为连年战争而紧绷着的地方民生,遇到了蝗灾这种突发事件,一下子维持不下去了,开始向崩溃的方向发展——宰杀牲畜,渡过眼前难关,导致明年牲畜不足,没有足够的奶制品,饥荒蔓延,继续宰杀牲畜,此谓下坡路上踩油门。
想要摆脱这种恶性循环,只有两个办法:要幺外部注入大量牲畜、粮食,要幺消耗掉一部分人口。
「潘公。」主簿郑隆走了过来,问道:「不知可有上党、河内胡人百姓南下?」
「有,还不少。」潘滔点了点头,笑道:「机会来了啊。张孟孙确实眼光卓绝,在别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盯上河内、上党了。」
郑隆面露喜色,建议道:「或可令流民帅郭默派人潜回河内,他本是河内坞堡主,还接受过刘琨的任命,多有故旧人望,能更好地打探内情。」
郭默确实接受过刘琨的太守任命。
当是时也,河内一片混乱,洛阳自顾不暇,刘琨、刘聪各自任命了河内太守。到了最后,郭默坚持不下去,率部分军民南渡至河南郡,找了块荒地耕作。
他现在的定位,更像是雇佣军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