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口中的‘现代’可能是指最近几十年的事情,而在卦天师看来,搞不好从我出生的宋代到二十一世纪之间的时间,都是他心里的‘现代’的其中一部分。”
他停顿片刻,又说了下去,“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想要说……卦天师是因自身经历而过度远视的存在。因为具有真正超凡脱俗的视角,所以不会在乎当下的人类史。如果屠杀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人类,只留下几千人繁衍,就可以重立人类史,那么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执行……是吧?”
“难道不是这样吗?”我反问。
“不是。”法正言之凿凿地说。
“何出此言?”我疑惑,“你十分了解卦天师吗?”
法正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庄成,你说,对于信奉神明的人来说,异端和异教徒谁更可恶?”
“那自然是异端。”我说,“比起外部的敌人,出现在自己内部的敌人要更加令人仇恨。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我这么一个二十来岁的人对着这个宋代出生的老资格大无常说什么“自古以来”,倒是有些怪怪的。
而法正没有计较这一点,点头之后说:“我虽然也被称呼为神明,也有自己的信徒,但是如果说连我也有什么信奉的‘神明’,那就是自己想要达成的未来美好社会,也就是治世主义描绘的理想社会。
“卦天师亦是如此,然而与我不同的是,他选择了站在超凡主义那边。庄成,你可以理解我的心情吗?自己坚信不疑的道路,有一个远比自己更加智慧、更加经验丰富的前辈,他到头来居然选择了一条与自己截然不同的道路……这对我来说到底是何等的震惊、何等的伤害。
“即使如此,我也没有否定过自己的信念,一刻都没有。而我也必须承认,卦天师什么话都不需要说,他光是存在本身就在不断地对我提出质疑。要说我在罗山最敌视的人是谁,那个人既不是漠视芸芸众生的命浊、也不是满脑子只有自己的神照,甚至不是成为叛徒的转轮王,而是卦天师。
“正因为如此……正因为卦天师是我心中的头号大敌,所以我才对他无比了解,甚至可以预测他在听说福音院和人类屠杀计划以后的每一个反应……
“他绝对是不会站在福音院那边的。”
他的声音是如此坚定,令我不由得提问:“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其实在你刚才对于卦天师的描绘里面,就存在着这个答案。”法正沉声道,“卦天师无法对‘每个人’投入感情,所以,他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