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房比起来,真的是够破败的。
润生进去后喊了好几声,没得到回应,然后走出来对李追远说道:
「小远,我爷不在家,应该是打牌去了,不过家里米面还在,我们中午有饭吃,嘿嘿。」
「那我们去找山大爷吧。」
「走,我带你去找。」
村里有好几口「堂口」,都开在民居里,小的就三四桌,大的则有十几二十桌。
默认规矩,在这里打牌得交一份茶水钱,要是赢了大牌,老板也要分点喜钱而老板除了提供茶水瓜子花生外,还得帮忙联络人凑牌局,这一项能力,则决定了堂口是否能做大。
眼下还是夏天,不属于堂口旺季,真正的旺季是过年前后。
那些外出打工的,都回村过年了。
很多人在外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带着赞了一年的血汗钱回乡后,就立刻穿上新衣服,坐上了牌桌,嘴里叼着为了过年特意买的好烟,摆开架势,开始大杀四方。
当然,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是被四方大杀。
要知道,基本每个村里都会有一小群平日里也不正经上班,每天就打打牌混日子的人,他们,可就指望着过年时开张,赢下来年的生活费。
而那些外出打工的平时哪有多少机会打牌,水平本就比不上这些村里油子,
再加上还可能碰到做局。
因此,经常有人刚回村没几天,就把一年打工挣的钱都输光的,还有不仅输光还欠债的,更惨的是年都没过完,就得灰溜溜卷起铺盖重新踏上打工之路的。
这些,都是路上润生对李追远说的。
因为润生听到小远说,他这次想来打牌,这才讲出这些来劝阻他。
李追远发现,润生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人,憨厚是其本性,但他又有细腻的一面,否则也看不出这些门道,当然,他打架时的那一面,更让人震撼。
「润生哥,你知道山大爷打牌经常输,怎幺不劝劝他?」
「他是我爷爷,我得听他的话,就像你是我弟弟,我也得听你的话一样。」
「你才是哥哥。」
「我爷说我笨,这辈子就只能听两种人的话。」
「哪两种?」
「一种就是我爷他自己,我爷说,他其实也笨,听他的话可能会让我跟着他一起吃苦,但至少他不会害我。
另一种就是听聪明人的话,聪明人可能会害我,但害我之前会让我先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