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正常人会深更半夜做祭上供?
李维汉马上把刚搬出去的桌子又搬了回来,放在屋里距后门很近的靠墙位置。
崔桂英开始摆上供品,四个盘子,分别摆上了饼干、鸡蛋糕、花生,另一个是空的。
「他叔,家里没肉。」崔桂英看向李三江,「腊肉咸肉都没了。」
家里住着十来个孩子,哪可能有过夜菜能剩下,连咸菜缸见底得也快,可没荤不成供。
李三江指了指锁放零食的柜子:「有肉松幺?」
「有。」崔桂英马上点头,「可以幺?」
「反正是肉,凑合一下就成了。」
「好。」
终于,一盘肉松被摆上盘,凑好了供。
一个粗糙的铁皮桶被李维汉从屋外坝子上抱进来,这次不用提醒,他自己就把这铁桶搁在了厨房墙角。
冥钞这时候还算稀罕物,得去镇上冥店里买,村里人小祭时还不大舍得用,不过黄纸和元宝倒是几乎家家都有存货。
金银元宝都是女人们平时自己折的,至于黄纸,能放厕所边的筐子里当草纸用。
李三江先点燃了供桌上的两根蜡烛,再用烛火点燃了几张黄纸,然后快速在供桌前挥舞,嘴里念念有词,紧接着就又跑回墙角将烧了一半的黄纸丢进铁桶当火种,崔桂英马上将其它黄纸和元宝放进去烧起来。
李维汉拿一根细木棍挑动里头的纸,确认充分烧好后,他就把铁桶搬到屋外将纸灰倒掉。
等他回来时,看见李三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铃铛,正用灰黑的指甲朝里头抠着,终于将堵在里头的棉球给弄了出来。
「叮叮叮……」
轻晃一下,声音清脆。
李三江把铃铛绳解开,走到李追远面前:「来,小远侯,右手擡起。」
李追远听话照做,看着李三江把铃铛系在了自己手腕上。
紧接着,李三江又将供桌上的香炉拿起来,思索了一下,将三根香都掐断了一大截,只留一点点末端,重新插入香炉里。
「小远侯,把这个拿着。」
李追远站起身,将香炉端着。
崔桂英这时才终于明白了什幺,本能地想靠前,却被李维汉一把抓住手腕,还用力向后拉了一把。
「你怎幺能让小远侯……」
李维汉用力瞪着自己老伴儿。
李三江伸手,捂住了李追远的耳朵,然后擡起头,看着那对夫妻,很随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