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将车窗往下摇大了些,外头的风不断吹进来,将她与李追远的头发,吹得乱起。
空气里,已弥漫起浓郁的土腥味,寓意着大雨将至。
李兰:「还是不杀我?」
李追远:「杀你,就意味着我彻底输了。」
李兰:「你都要死了,还需要在意这张人皮?」
李追远:「有这张人皮在,死了后能办白事;没这张人皮,就是发了疯的牲口,脑子正常的村民都不敢吃它的肉,只能将它野外烧了或者挖坑活埋。」
李兰:「你就这幺执着于,想当一个人?」
李追远:「你不也是幺?你执着于想当人的时间,比我久得多。」
李兰:「这种执着,没意义;越是执着,越是发现当人,很低级。」
李追远:「我们是有病,就像是医院的病人。我们并非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存在,我们都是病人,我们连想做回一个健康的普通人都很难。」
下雨了。
雨水自完全开的车窗打入,打湿了李兰的头发和她的整张脸。
马路旁的较远距离处的一间民房前,搭着棚子,人头赞动,这是在办白事。
也就是这儿距离石南镇还有挺长的一段距离,要不然真可以尝试猜测一下,主持白事的会不会是太爷。
棚子外的空地上,正在烧纸扎,三座高耸的纸扎楼房已被点燃,大火燃烧。
旁边有白事乐队,正敲锣打鼓,大喇叭里还在放着哀乐。
可这忽然下起了雨,却将这一切都浇了个措手不及。
李追远转过头,看向那边。
他这侧车窗没开,车窗外已形成雨帘,扭曲了看向外面的视线,
从这个视角看,那三座高耸的纸扎楼房,就像是三盏巨大的灯火。
大雨下,这三团并列的灯火出现了剧烈摇晃。
同时,也不知道是设备进水了还是喇叭进水的缘故,原本的哀乐,变成了一缕悠长到似乎永远静止的电流音。
因距离隔着远,经过民房与马路之间田野的舒展,又经过了风雨的锤链,使得坐在车里的人,
听到的,是一种悠扬的笛声。
笛声的韵律,在此时与那大雨中三团纸扎楼房上的火,形成了极为巧合下的互动。
好似是那笛声,在引导和催动着那三盏灯火。
李兰:「好听,像笛子。」
李追远最近确实没少听笛子,因为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