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吹了吹胡子,瞪起了眼睛,刚要做一副老头凶样,忽的反应过来,“那中堂不用我写么——谁人去写?”
“韩公子说他的字比旁人更合写中堂,本还说要再写招牌,因我想着,说不得这招牌能做百年用,还是得有德高望重之人来执笔……”
她口中说一句德高,陈夫子的头不自觉已经昂高,好似化“头”变成了“德”,又甚是期待看着宋妙,眼睛瞪圆,只等她把自己最想听的话说出来。
而宋妙果然不辜负所望。
“思来想去,遍数我所认识人中,也只有先生最当得起‘德高’、‘望重’四字……”
这一句,犹如一座大山,将将砸进了自己才挖出来的大坑里,严丝合缝,一点都没有偏移。
陈夫子舒服得想要抖腿。
“韩公子听我提了您,再不二话,只是说先生未必得空……”
“谁不得空??他才不得空!!!”陈夫子腿还没来得及翘起来,就急急放了回去,大声反驳,“招牌是最要紧位置,客人进门前当先得见,自要讲究——等我回去斟酌一番,择个最好、最合适字形字体……”
宋妙笑道:“铺子最要紧是门面,门面最紧要是招牌——我就全托付给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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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还有事,眼见集贤院中也正忙着,虽然已经下了卯,又只是坐这片刻,门外仍旧时不时就有人探头探脑,宋妙也不多留,送了信、章两样,问候几句,便要告辞。
陈夫子也不强留,问清楚了她几时出摊,当即就道:“你一路奔波,辛苦得很,在家好好休息几日再说,出摊不出摊的,也不着急!”
又翻了箱子,找出几包东西,胡乱拿布一团,硬往宋妙怀里塞,道:“旁人给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干货、吃食,我年纪大了,又不开火,你且收着,自己吃了去!”
说着亲自送到了门外。
才把人送走,回得屋内,那小尤已经出来帮着收拾东西,一边收,一边忍不住问道:“方才在里间,我听得先生说些石、章啊的,是个什么情况?”
“哦,你说那‘卐’字石啊?是他从前捡的,一共得了两块……”
陈夫子说到此处,忽然出了神。
师弟才拜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初见笔锋。
他很要强,每日从早到晚学个不停,分明年纪最小,总要比过旁人,方才罢休,要是比不过,面上虽不说什么,回去之后,连饭都不肯多时间去吃,往往囫囵几口吞了,就要继续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