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幸好嫂子特地给我討了一瓶药油,说用得上,硬逼我带著,本来都说用不上不拿了——怎么勒得这么狠?是工头欺负你了吗?”
王三郎道:“算不上欺负,我新来的,肯定做的都是旁人挑剩的活,也是合该运气不好,今日分得的船上是南边来的岗岩,不但我,另几个新来的也在一起担——我这都不算什么了,有一个不小心摔坏了一样东西,说是今明天全白干,也赔不起!”
“唉,我光说浣衣坊难干,谁晓得码头更坑!”
王三郎道:“眼下有个活就不错了!我今日虽然辛苦些,得了老不少呢!”
他一边说著,一边连忙把裤子里头缝的小口袋掏了出来,道:“都在这里了,只晚上买了两个油饼吃了十文,又买了配菜,中午……”
他把自己了多少钱,怎么的,一一学了,最后道:“剩的这些,你点一点。”
张四娘就老实不客气地点了一遍,越数越觉得不对,问道:“怎么比你先前说的,还要少了一半还多?”
“工头说是要压六成,下个月再发。”
张四娘想骂娘。
她忍不住道:“这也忒黑心肠了罢!那岂不是要得差不多两个月,才能拿全头一个月的工钱?”
“没法子,我这样是新来的,不是家家都收的,许多地方只要熟手。”王三郎略解释了几句,“已经很好了,不是家家都同宋小娘子那里一样的,你好生做,虽眼下不如我得的多,其实才有真前途哩!”
听得对方这般说,张四娘却是心念一动,道:“三郎,你说,要不我跟娘子问问,叫你也来咱们食肆里头干活吧!”
王三郎一愣,道:“我只合做些力气活,厨房里头事情都精细得很,我就是想,也愿意学,娘子也不肯要的吧?”
张四娘一下子激动起来,把今日事情说了,又道:“我看娘子话里意思,多半还要找个车夫,就是眼下不找,日后客人越发多,一辆车送不过来,肯定也要再找——你也会赶车,我坐过那许师傅的车,也不见得多稳,只是吃亏在咱们不认识路,抓紧了多熟悉熟悉就是!”
王三郎仍旧摇头,道:“不大好,你一有好事就想到我,在这里悄悄报信,叫宋小娘子知道了,怎么想你?要是以为你一心惦记著自己人,倒把食肆的事情放在后头,那就麻烦了!”
这一番话说出来,倒叫张四娘也犹犹豫豫起来,道:“不至於吧?都是用人,自己人知根知底的,难道不好?”
但她到底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