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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师傅並不傻,经歷这许多,哪里还不晓得宋记是回不去了。
他此时除却后悔,也越想越生气,只觉百般辛苦,没有自己出力送货,宋记哪里能做到今天。
因见人都走了,食肆样样井井有条,自己反而落魄,实在不能接受,得了机会,这日没生意时候,就在外头寻人说閒话。
光抱怨宋记食肆里头人不好,不地道,其实旁人都不爱听,若要说些男女之事,里头大饼毛都没长齐,王三郎又是才去,成日在外头跑,说了一时也没人信,他索性另闢蹊径,挑起旁的毛病来。
“……你们不晓得,光以为那宋记生意好,看著东西好似也过得去,其实里头人黑心得很!肉是別人不要的臭肉,那菜也是选剩的前日烂菜,从来不洗,水都不过,直接就切了给你们挑馅料炒哩——左右一熟,全都看不出来!”
“到处都脏——那茅房就对著晒肉乾的地方,一股子味道,若叫客人亲眼瞧见,谁人还敢吃??”
“我亲眼得见,里头干活的,一个半大小子,唤作大饼的,去了茅房出来,擤了鼻子,手都不洗,把鼻涕往……”
他还要说,边上却有人听不下去了,道:“喂,那老兄,你莫不是搞错了,你说的当真是那酸枣巷里头的宋家食肆?她家算是顶乾净的了——先前好些人都去瞧过,说是连灶台都是乾净的!”
“我也听得这个说法,说是后院乾乾净净,连只蚱蜢都难见!”
许师傅一噎,脑子一转,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春天吧,那会子有人吃坏了肚子,以为她家吃食的错,还上门找麻烦,最后敲锣打鼓去道歉——那一回许多人都跟去厨房里头瞧了!”
许师傅一下子来了劲,道:“你也晓得是春天时候!眼下早就今时不同往日了!我才在里头做了,能不晓得吗?那新招了许多人,个小娘子而今黑心得很,除却钱,一样不认,我瞧著菜就在脚边,新来的车夫竟是避也不避,就在哪里屙尿,我实在看不下去,昧良心,只好辞了……”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倒叫左右人一时將信將疑,忍不住搭话来问。
有人问,他说起来更起劲了,那小娘子为了省钱,怎么去找摊贩收烂猪肉,臭鸡肉来做馒头,又使鸭肉来扮羊肉,腥臊得很……
虽是个小酒肆,里头也有十来张小桌子,坐得挺满当,听他在这里唾沫横飞,於是人人都竖一只耳朵来听。
骂了半日,夸了自己出淤泥而不染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