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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出了门,陈夫子却是留在最后,先欣赏了一回已经挂上墙的菜牌,确定人走远,才悄声把宋妙叫了过来,问道:「前次我听你说找了木匠上门,想要重做门窗,又要做许多桌椅——一共得花多少钱?」
对着陈夫子,自然没什幺好瞒着的,宋妙坦白说了。
陈夫子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团东西来,看着皱巴巴的,偷偷塞进宋妙手里,笑眯眯道:「给你分的——拿去付帐吧!」
因见宋妙将要推拒,他脸上笑都变得贼兮兮起来,道:「收着就好,别啰嗦——是我拿你那青梅露从老柳那里狠敲出来的,他靠正言文章同青梅露,没少从其余人手里要好处,我们眼下不过分点润罢了!」
又叹道:「可惜这只能做一回买卖,给他晓得了你这地方,明年再找不到理由,只好正经卖了。」
宋妙拆开那一团皱布巾。
里头黄澄澄一片,十分照眼——原是比成人拳头还略长、略大的金锭两只,沉得坠手。
好类似的对话,好熟悉的场景——这并不是陈夫子第一回给钱给银。
如果说先前几回宋妙还能说服自己收下的话,眼下这金锭价值实在太大,着实叫她心中不安。
但一擡头,见得陈夫子那洋洋得意,胡子翘翘模样,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道了谢。
把人送出了门,宋妙回了房,用原本皱布将那金子重新包起来,在外头标了序,磨墨提笔,将这金锭所得来龙去脉写清楚了,又把字序登好,方才收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实在很有些期盼远在滑州的那一位故人赶紧回来,如此才好帮忙接手处置这一笔烫手的钱财。
同样在念叨滑州故人的,还有浚仪桥街的辛奉。
没有人会懂他受到的冲击。
自诩眼光锐利,审案时候,犯人一应隐瞒都躲不过自己眼睛,可是现在,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了异心,表现得那样明显,此时回忆,简直嚣张得很——他当时居然毫无觉察,甚至到了最后,还是靠的好娘提醒!
他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又一圈,走一圈时候,嘴里嘟哝「怎会如此」,再走一圈,又一句「怎的瞒我!」
走来走去,走得杜好娘头都晕了。
她没好气地道:「韩公子起不起心思,同你有什幺关系?你姓宋吗??」
「怎幺就同我没关系了!!」辛奉急了,「我难道不能帮忙吗?如若成了,你我也是主桌的啊!如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