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了——你并不是写不快,先前一半的时间,你只在纸上不知所云,后头我去敲了桌,倒是逼出来了,还有几点能用的。”
说着,他指着那草稿上字迹,问道:“写这些时候,你在想什么?”
程子坚回忆一番,便把自己心路历程说了,先想着从某某观点切入,要举什么例,后来又觉得那例子不甚合适,想要换一个,可时间早来不及了,只好又用先前那一个例子,因怕说不清自己意图,便又引经据典了一番,帮着佐证云云。
韩砺道:“你写得太啰嗦了。”
他想了想,道:“策问怕长不怕短,你看流传至今的,有哪一篇是长的?以你我能力,所谓策问,不过喊几句好听难听话罢了,你喊得短些,铿锵有力些,言辞分明些,倒还容易叫人留有印象,篇幅太长,又爱废话,谁要看?”
程子坚忙道:“我自小凑惯了字数,不知不觉就啰嗦起来了,等我回去再设法改正。”
韩砺沉吟几息,在桌案上取了一本书,翻了翻,取了纸笔过来誊抄了页码,递给程子坚,道:“你且回去对这几篇文章,每段只用最简练的词句,看能缩成什么样子——明日拿来我看。”
又指着他那文章,道:“文章除却要改,行文也要简洁些,不要怕短,你先写短了,我再教你写长。”
程子坚立在原地,一时除却多谢,已是实在无话可说,简直恨不得粉身碎骨以报。
他喉咙哽了好一会,才晓得道:“韩兄,我实不知怎么谢才好……中午……中午有饭,你千万记得留着肚子等我来送……”
又把宋妙事情三言两语简单说了。
韩砺这才晓得原来自己这几天所吃早饭,都是食巷里头一名摊主所做。
而对方今日早上、中午特地做了吃食来道谢,乃是因为答谢自己指引的《魏刑统》位置,另有其余人帮着抄写书稿。
听完这一番介绍,韩砺也不问为什么一个摊主会用到《魏刑统》,但也不拒绝这一顿送上嘴的吃食,只是道:“既是以此谋生的摊主,断没有白吃她的道理,你帮我把账给付了。”
程子坚有心多说几句宋摊主,见对方不感兴趣,只好闭了嘴,见时辰不早,连忙拿上文章告辞了。
***
且不说此处程子坚脚步匆匆往学斋赶,外舍的一间教舍之外,也有一人行色匆匆,等到了地方,门也不敲,只隔门喊一声“老段”,一面叫,一面推门就进。
进得里头,那被他称作“老段”的正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