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道观只有你一人寻得?我早年隐居会稽,与王羲之、许询为友时,便也曾寻访先人遗迹,于会稽山中寻得昔年竹观。那时王羲之便笑谈柯亭遗竹之事,我等于观中听雨三月而无所得,本已心灰意懒,一日大风吹过,道观之中有风吹竹响,逸少一个时辰而得此竹,我枯坐三个时辰才悟得此竹所在,许询一无所得……后来我等见此竹所在道观柱梁下,若要取之,难免毁伤遗迹,便尽兴而去!」
谢灵运目瞪口呆,惭愧低头道:「祖父听风得竹,恐毁亭观而弃竹,胜过我远矣!」
谢安微微点头,又笑道:「后来逸少归家,将此事说与王赤龙。王赤龙闻言大笑,才道出他早年也曾于此地寻竹!」
谢灵运擡头惊呼道:「那王丞相几日得竹?」
「月下坐观,无风无雨,一夜便得此竹!」
谢安长身而起大袖飘飘,取来纸笔,淡然道。
「既已经得竹,就休做这般姿态了。与我吹奏一曲!」谢安摊开纸,看谢灵运面有惭色,提笔吩咐道,谢灵运这才坦然恢复了一贯的洒脱,他横起竹笛,朝着笛孔空吹了两声,音色硿硿然,果然绝妙。吹奏起来曲调怅然萧索,有悠悠不尽的苍凉,又带有天上云卷云舒的空灵意境。法力虽然内蕴暗藏,却依旧有断人心弦之力。
一曲奏罢,沉浸其中的谢灵运才看到祖父已经在纸上写了数行诗。
「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正是钱晨大江之上施展的那几句青莲剑歌,谢灵运微微咀嚼,以为绝妙,才微微点头道:「果真气势不凡,竟有几分像我的清逸之风,可惜只是残句……」
谢安已经放下了笔,摇头道:「你不如他。」
谢灵运虽然不言不语,眉间浮起一丝傲气,显然并不服气。
谢安才叹息着,将方才大江之上发生的事情缓缓到来:「……濡须河神无道,王龙象敢正面拔剑,宁折不屈,你却是做不到的;李太白能剑决浮云,五剑斩龙,你也是做不到的。如此两人,真乃中土人杰。所以王导才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
「送一份帖子过去,七日之后,我在铜雀楼设宴,希望龙象、太白皆能到来!」
谢安感慨道:「人间俊秀,又岂在几家几姓之内?金陵这次重开,由我谢家主持,不拘世族寒门仙宗北魏,只要道法卓绝,皆可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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