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都敲不准!
谁不知道咱薛南府两个主子都是六亲断绝的凉薄相?
新门房赶人,说破了天就是不开门,直到东边太阳彻底升起来,山月才听说柳家的人到了。
靖安倒是提了一句柳家要来人,既是敲打,也是监视,旁敲侧击地表达了,她对山月近日的所作所为并不满意。
“来得倒快。”山月放下笔,接过帕子擦手,将手上的墨擦干净:“如今尚且一脑门子官司,手上的事儿一团乱麻,扯着绳看不见头.偏生这时候蹦出几只癞蛤蟆搅局——真叫人恶心。”
黄栀笑眯眯:“.柳家来的正同门房吵嘴呢!您若不乐见,索性只称不在家,能捱一日是一日。”
“乐见不乐见,都要见。”山月颔首:“安顿好了就把人带到外厅去。”
“薛大人处——”黄栀眼珠子滴溜溜转:“可需叫人去通报一声?”
山月一顿。
她和薛枭话没说绝,事没干尽,退一步薛枭不让,前进一步她不愿意,两个人待在原地,她指望时间给答案,薛枭在指望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不必了。”
柳家的事,她自己解决即可。
黄栀应声而去。
周狸娘帮忙收起画来,捂嘴怯怯笑:“这几日,你是同癞蛤蟆较上劲了。”
丈八的书桌上摆满了临摹的样画。
全是祝嗣明的《春景十二图》新作,青笋与玉蟾。
嘴上骂人癞蛤蟆,笔下画人蛤蟆,是让蛤蟆彻底缠上了。
“要我说别临祝嗣明了。”周狸娘于丹青一脉,也是一把好手,指了指画纸上蟾蜍眼睛处的明暗交界:“祝大家画风叫人不太舒服。”
但她说不清楚哪里不舒服,只说:“你心思沉,该画沈大家明媚大气的山水来调度调度。”
山月将狼毫笔捅进清水里洗笔,笑了笑:“四大家,我最中意的,便是祝嗣明。他出道最晚,灵气却最足,画上动作干净但到位——”
山月喜欢与周狸娘聊画。
周狸娘虽是个偷看疾风、落风穿劲装的爱哭鬼,但于丹青一技,她绝不在自己之下。
“你知道祝嗣明画里最多的什么吗?”山月笑着问。
周狸娘掩唇:“儿——他最爱画了。”
“是血腥气。”
“他喜欢画,是因为世间只有的颜色,天然地和鲜血相近。”
山月指腹从《春景十二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