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薛梟声音很沉,像漂浮在水面的檀木,骨骼感很重。
薛梟一只手伸出,无视闪烁的火焰,將油灯一把攥进掌中,示意山月再看:“你再看看油灯底部有无异样。”
山月佝身弯腰看去。
油灯底部歪歪斜斜,不知用什么尖细的物件儿刻了几个字:“吾儿李印儿平安健康”。
刻画之人,应是不太识字,“康”字,少了两撇一捺,“健”字多了一点一横,刻字看上去孱弱单薄,甚至因匆匆忙忙,导致所有的字都大小不一,最后一字明显漂浮敷衍。
山月双目微瞪,將此话复述於口:“李印儿不是崔印儿.是李印儿李.”
谁姓李?
为什么要在长明灯底部写这样的字?
谁写的?
山月嘴角囁嚅,却不知从何说起,恰逢其时,薛梟低沉如浮木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切的迟疑与惊愕仿若在刚刚沉默的时刻消化殆尽,只留下与素日无异的稳沉语调:“崔玉郎身边那个跛脚小廝,姓李,名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