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身,便是“天绝”,也没什么好介怀。
越修却点山月。
薛枭右手攥紧,拳风盈满袖口,抬眸时眼中杀机顿起。
“主持对自己命理之数,很是信崇?”山月仍抿唇笑着,缓步行于薛枭之前,挡住薛枭周身的杀意。
“那是自然。”越修亦笑:“贫僧入佛四十载,观面看字、勘生算死,这偌大京师城,若贫僧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如若不然,这御拥的皇寺,贫僧也没本事稳坐多年。”
他本可不来,但今日薛枭要死,他为其批过命,总有几分因果,他来瞧瞧,正好来炫耀炫耀他算命看相多么灵验啊——锦衣怎么能夜行!?
山月仍笑:“您可为自己算过?几时死?如何死?”
说“死”字就不太吉利了。
越修弥勒般的笑敛了几分:“出家人跳脱三界外、存留五行中,生死不过虚无——贫僧不曾为自算过。”
山月唇角的弧度渐渐勾大:“我擅画画,画人讲究形神合一,画多了便有了些教训,人若形神分离,轻则有血光之灾,重则性命不保,我今日看主持,便只观神窍早已通至梁上,绕梁三周,绝无返回之余地,徒留一具空躯壳,漫无目的地说着鬼话——我算了一算,您这命呀,决计活不过三日。”
形神都分离了,和尚,你离死不远嘞!
越修脸色一黯,却又想起“青凤”的安排,忍下一口憋气,袈裟扫地,折身离返时一声冷笑:“贫僧批命数十载,薛夫人的短命相、薛大人的‘天绝相’,贫僧绝无可能批错——施主却放心,半辈子不算命,什么时候咽了气,什么时候才算一辈子。”
言罢便绝尘而去。
薛枭薄唇紧抿,却看山月,眸目含轻笑:“素来不知,你也可如此牙尖嘴利。”
他还以为骂人的只有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姨子,而自家夫人只会文文静静杀人——两姐妹一向分工明确。
山月目光扫过薛枭:“对秃驴,就该扬起鞭子死抽之。”
而对幼年就被算计在局中的小可怜,应当言辞犀利、维护到底。
这场雨哗哗啦啦下了一夜,山月以为靖安会在寒山寺下手,静待一夜却平静无波,翌日自寒山寺偏门,马车行出,山行半里,刚没入一处高树耸立的荫蔽深林,却听闻悉悉簌簌轻声暗动。
马车原地停下转圈。
山月单手扶住车厢内壁,面目发冷,挑开车帘,透过一条细缝眯眼往外看。
薛枭单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