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而至,於永平帝耳畔低语两声,永平帝神色不变,挑唇笑一笑,声音恰好在场诸人都能听见:“既姑母身子不畅,自是无暇顾及表妹了。告知姑母,朕將著人去武定侯府接表妹入宫,亲自看顾表妹周全。”
吴大监躬身退去。
永平帝笑顏和煦,转过头来:“.朕刚刚说到哪里了?”
眾臣工动容之际,心头微凛。
永平帝自登基以来的这八年,存在感太低了,在臣工心中的印象只有两个词“谦逊”与“沉默”,唯一做过的出格事,是御笔硃批点了薛梟的二甲出身,可又迅速听从言官諫言,將状告恩师的薛梟贬至偏远处任职。
正如昭德帝极少展示亲和,永平帝亦不曾显露过强势。
永平帝是什么时候开始显山露水的呢?
去年。
自去年薛长丰一案至今,平江南、反冤案、杀常藺、洗宫闈、清权臣、换西山、逼靖安.一步接著一步,在无声中,將后宫前朝早已淘洗了一遍!
再忆及,往前,永平帝沉默地坐在龙椅上,听殿下诸如袁文英、韩承光、常藺之流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之时,微微摇曳的毓珠后,这位年轻的帝王究竟是什么样的神色?什么样的心绪呢?
心机之深、城府之重。
这八个字,若放在奸臣身上,当然叫人毛骨悚然。
可若放在君主身上,臣工们除却胆寒,唯余放心。
比如现在——
寒暄这样长的时间,永平帝並未赦恩让薛梟退下擦洗换衣,而是默默將他放在一旁,任由他满身血污地等待著,以最直观的模样,与靖安大长公主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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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监退去不足三刻,便闻得游廊中拖沓沉重的脚步声与十二幅马面裙拖曳在地面上悉悉簌簌之声。
靖安大长公主奉召入殿。
华贵的老妇人,著一身华贵的緙丝披袄,眉子上装饰泥金瓜鼠纹,绣著一根细长的蔓藤,颇有规律地牵出累累果实,果实之间穿梭著呲著牙的黄鼠,它们专注地盯著果实,大大的眼睛暴露了想將其据为己有的心思。
“免去大长公主行礼。”永平帝语声平和,身形微微斜靠在椅案上,手微微抬起:“赐座,上茶。”
靖安大长公主手一扬,袖摆自外围至腹间,宽大的衣衫遮挡住她疲惫蜷缩的身形,憔悴的病容只能依赖一层又一层的脂粉掩盖。
她余光一扫,便见早该死的人,端坐在最上首,一身血衣无声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