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个秀才都考了快十年,天赋实在平平;如今一路考试做官至三品大员,想来确是拼了一把老命。”
“天赋平平”四字,越听越刺耳。
贺卿书却见山月神容自然,不像是故意刺伤他,便想小姑娘没受过教养,入了“青凤”自也学的是伺候男人的手段,有人生无人正经教过,她当然不知如何周到有礼数地说话。
贺卿书思考间,又想起另一桩事:他是否需要在山月面前坦白他与“青凤”的关系?
他若不说,待他走后,山月与薛枭两厢一对,山月或许会觉得他不够坦诚?
另还有几问:山月为何反水“青凤”?是被薛枭迷晕了脑袋,被拉拢?还是一开始就打算以“青凤”作跳板,谋一个荣华富贵?
贺卿书忽而惭愧敛眸一笑,眼角处的褶子如灯花炸开:“当然,若非‘青凤’帮辅,为父还要再熬几个年头。”
贺卿书微微一顿,眉梢渐渐舒展:无论上述几问的答案是什么,胆敢反水“青凤”的,必定是有些城府心计的!
与聪明人对话,不问过程,但求结果。殊途同归,便是共赢。
贺卿书刻意松缓了语调,单手执茶盏,泡的是白毫银针。
茶盅旁,是那周姑娘削了一半的柚果,她退下时忘记拿走,刀柄距茶盅很近。
贺卿书不着痕迹地将刀与果往身侧推了推,姿容极为端正好看。
饶是天大的草包,在官场上浸润多年,学像也学会了。
贺卿书浅啜一口茶,言辞渐渐郑重起来,终是说出来意:“说来有趣,你被‘青凤’选中,为父为‘青凤’效力,这十余年的离散,倒像是为今日的共事做下铺垫。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你我父女,终究要在这条路上团圆。””
“只可惜呀,咱们错过了‘青凤’的好时候,如今‘青凤’日渐势微,皇帝视靖安为囊中之物,否则咱们父女二人戮力同心,必将在‘青凤’拔得头筹——又岂会叫那袁文英盖了风头?”
贺卿书说着便叹了一叹。
山月本是斜身靠着,听到后一句,却微不可见地蹙眉正色。
“不过,如今也不算晚。”贺卿书脊背停挺得笔直,端的是一派儒雅文人做派:“贤婿同皇帝是经年的交情,我手里恰有一份‘青凤’的名册,前朝后宫皆有囊括,皇帝虽然清查过一遍,但难免有漏网之鱼:比如,他不会想到他一手提拔起来用以制衡武定侯北疆军的辽东都指挥使司周翳,看似身家清白,实则早已被‘青凤’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