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难免因母亲逝世,染上些郁色。
傅明姜眼角带着哭过的红,眉梢下撇,圆圆的眼早已被鼓起来的颧骨肉挤成狭长的缝:「傅明伯是个没用的残废,母亲留下的遗荣应当尽数传给我!这幺多衰荣有什幺用处?!便是那谥号漂亮到长达十七八个字,实在的好处分毫没有——皇帝也只是个废物点心罢了!」
崔玉郎低低垂下头,一头发丝被乳白色的玉带一般的缎绸捆绑住,在肩头斜下,清晰秀雅的眉眼在孝衣与光晕中,像被仙子选中的白玉郎君。
废物点心?
崔玉郎心头掠过三声嗤笑。
徐衢衍自拿到传位遗诏后,便是装也不装了,纵容着走狗薛枭将他那时日无多的丈母娘骗至海边迫杀掉,又在墓志铭及讣告中颠倒黑白,将靖安的死诉说成:久病未愈的大长公主四处求医,至冀州契县马骝山海角岭遭遇山匪,被山匪追至坠海,而山匪恰是一月前伏袭薛枭的漏网之鱼,且靖安身侧的家兵全军覆没
显赫一世的靖安大长公主,最后的死,是被小小毛贼追到了海里——这若是放在话本子里,难免不被人骂一句「虎头蛇尾」「高开低走」。
甚至,在那看似华丽的祭文中,通篇只谈靖安大长公主出身的显赫、相貌的出众、与驸马的感情甚笃.全然不提靖安摄政的功绩,全然不提经由她手颁布的法令条文、断定的大案要案、在昭德帝亡故后她稳住的朝纲和提拔的门生。
模糊掉这个女人最自豪的政绩,在谥号中冠之以「顺」「恭」「谦」等温驯字眼,将她澎拜的、中道崩殂的政-治理想,简化为一行驯顺的注释。
崔玉郎唇角勾起一抹讥讽:上等人做起下流事来,格外体面。若人死后,当真泉下有知,靖安恐怕此时已急得团团转。
岳母,先别忙乱。时至今日,你这闺女,才真正算落到他手里了。
「麟娘,换一换脚。」崔玉郎声音也跟缎子似的,清朗松弛,又似一块好玉落进水里,除却溅起透白的水花,还有叮铃铃的响声。
傅明姜郁色中难掩怒气,重而翘换腿:「母亲病时,虽糊里糊涂,打我骂我还说我不中用,还挑拨我提防你提防崔家,叫我伤心了好久——虽如此,我也是要认她的。」
傅明姜说着是有些眼泪想要涌出来的,肚子里的小崽儿却适时动了动。
傅明姜忙偏头抹掉眼角的泪:她快生了,可不能哭,刘太医说她胎有些大,如今临近生产,她不能出意外,孩子更不能出意外。
若母亲再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