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的尸首终于炸开了棺,那点子蛆虫苍蝇全都嗡嗡飞出来,反倒不憋屈了——崔玉郎总觉松快!
「我是贱种。」崔玉郎以虔诚的口吻寄告山月:「你说我是贱种,我便是贱种,你说我是死人,我便躺进棺材.山月,我在你面前,才显得没那幺贱、没那幺可悲」
他的报复,像一条毒蛇悄无声息地从石缝、门隙里溜进去,给人一口。
山月的复仇,却像一条蟒,用坚实的肌骨一点一点缩紧,将敌人周身的皮肉与骨骼迸裂碾碎.
他不过是条见不得光的野鸡脖子,只能匿缩在犄角旮旯;山月却是即将走水飞升为蛟的巴蛇,坐地盘山,骄傲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崔玉郎痴迷呢喃着。
空中却兀地传出一阵新鲜浓烈的血腥气,又隐约传来女人压抑接续的痛苦呻吟。
山月镇定侧眸看去。
崔玉郎随着山月的动作望去,顷刻之后陡然如梦初醒,飞撩开豆青的袍角推开门,转身至邻侧包厢,「嘭」的一声推开门扉,便见身怀六甲的傅明姜狼狈地蜷在墙角,身下一片粘腻,羊水混杂血丝淌流一地。
门被推开,傅明姜忍住痛,哭着惊声尖叫:「门关上!门关上!我不在这儿!我不在这儿!」
只要她不知道,这事儿就没发生过!
只要她不知道,玉郎还能像以前这样待她!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
只要她不知道,这孩子,这孩子就是玉郎的,谁也说不了是非!
傅明姜紧促地喘息,肚皮下方传来尖锐的刺痛感如潮汐时分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她的面孔,因又一波宫缩的袭击而骤然扭曲、断裂,变成短促破碎的抽气。
身体内部仿佛有一双无情的手在狠狠拧绞,要把她的五脏六腑连同那未出世的孩子一起扯出来。痛楚淹没了她,可那份轰天盖地的绝望,却比宫缩更锐利地刺穿了她。
傅明姜身体痛苦地弓起,指甲深深抠进地面,泪水和汗水疯狂滴落,和她身下不断扩大的湿痕混在一起。
傅明姜仰起脸压抑低泣,绝不愿叫旁人听到。
她泪眼婆娑地看向门扉外的夫郎,恳切地求他:「——求求你,关上门吧.」
崔玉郎袍角被粘腻的液体浸湿,他警觉地回头四下看去。
除却面目平静的山月,四下无人。
山月眉梢未动,眸光看向搀住傅明姜的周芳娘。
周芳娘面色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