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
母亲死了,弟弟无用,她又收拢不住日渐势微的「青凤」,她浑身上下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了,玉郎又凭什幺再爱她?
傅明姜半仰起头来,伸手去够那婆子,露出一丝讨好的笑:「我这双鞋也卖得起银子.你掐死我,我好一早下黄泉去给玉郎拾掇好家财等他.你掐死我,我把这鞋给你——」
婆子连连挥手摆脱,隔了一段距离,才「啐」的一声吐了口唾沫,喷到傅明姜脸上!
个狗贱骚胚子!
没了男人就想死!
全然不问刚刚生产下来的婴孩儿!
那可是自个儿亲儿子呀!
靖安大长公主心肠再狠、手腕再硬,养出来个这幺浪骚蹄子,就算死了,这一辈子的名声也算完了!
「老奴可不敢杀你!」
得叫她活着呢!
世子爷交代了:可不能叫她轻易死了,皇帝如今正等着武定侯府出错处,这浪娘们好歹还担着宗室翁主的名衔,若是不明不白死在武定侯府,那可坏了蛋了,指定要钦点一个大理寺的仵作来查死因!
要给她安个错处,叫她好好去死!
婆子眯眯眼:「您这双手可得劲儿了?」
这幺高的门槛都有力气爬了!
婆子弯腰伸手去捏,心里有了数,用脚把傅明姜一把踹进庑房里,再将门扉一阖,再上了把硕大的铜锁,抽身扬长而去:「您且歇着吧!夜里有好东西叫你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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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插曲,耗掉了傅明姜全部气力,终究将板床旁被水泡烂的残饼一点一点吃了个干净,夜幕一降,她又发起热来,半梦半醒间,她听见「哇哇哇」的小猫儿一样的哭声。
她昏昏沉沉眯着眼,伸手去探,却探到一截小小的贴着皮的骨肉。
这骨肉还温着,却也离凉透不远了。
她一激灵,猛地睁眼,便见一个光条条的幼婴不知何时躺在她身侧。
「啊—」半截的尖叫哑在嗓子眼里。
是那个孽种!
是那个她刚生出来没多久的孽种!
傅明姜登时清醒过来,借油灯微弱的光亮,她紧紧盯住那连哭都没力气的婴孩。
青紫的皮色,紧闭的眼睛,煞白的嘴唇,比她拇指还小的手
孽种孽种!
傅明姜睚眦欲裂!
片刻之后,她未曾有过迟疑,她缓缓伸出手来,两只手虎口交迭掐上了那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