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喝问:「说!地龙为何提前发难?又为何骤停?!」
那大花脸脸上油彩混着汗水,声音嘶哑,冷笑道:「要杀就杀,哪来那幺多废—啊!」
硬话撂到一半,便凄厉惨叫起来。
却是李衍使了个眼色,龙妍儿便直接放出芝麻蛊逼问。
「停停!我说—」
龙妍儿芝麻蛊的威力不用说,铁打的汉子都扛不住,这家伙很快开始求饶招供:「不...不关小的事啊!」
「上面确实是让提前动手!说趁着投龙仪式未成,用扬州鼎引动地气,震荡地脉,再掀翻江浪冲毁水寨,好让...好让姑奶奶的大军冲过来..「
「可..可这动静..才晃了下,就停了?!」
「说好的不是这样啊—」
惊恐之余,他眼中也全是困惑。
此一出,众迅速交换了个眼神。
妖人脸上的惊愕和恐惧不似作伪。
「看来事情有变—」李衍若有所思看向远处。
旁边那茅山的老道姑也开口赞同道:「嫘阴要提前动手的计划,他们是知情的,但只进行一半,必然出了什幺岔子。「
众人猜不出原因,只能先将这些妖人押回牢中。
金陵城虽暂时逃过一场浩劫,但笼罩城中的阴霾却未能驱散,反而像一只无形黑手,扼住了所有人咽喉,让人喘不过气。
秦淮河水依旧流淌,桨声灯影却稀疏了许多。
往日繁华的河房大多门窗紧闭,偶有胆大的商贩探头张望,脸上也充满警惕与惊慌。
巡城兵丁的脚步声比往日更沉重,盔甲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街巷中格外刺耳。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腥气,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令人心悸的腐败甜香。
如同跗骨之蛆,悄然蔓延。
月光下,连绵屋檐起伏。
窄巷深处,一盏羊角灯在风中摇晃。
昏黄光晕照亮「周记机户」斑驳门匾。
门缝里渗出压抑的啜泣,老织工周阿大蜷在织机旁,枯手抚过梭子上缠绕的灰白蚕丝。
那丝线竟微微蠕动,像有生命般钻进他龟裂的指缝。
远处,二十张织机挤在霉湿的土屋里,每台机子后都坐着个眼窝深陷的织户,空气里浮动着绝望的汗馊味。
「丝织局的狗官—」
「新加的火耗税—阿囡的药钱—」
「呜呜~」
黑暗中,不时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