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
陈迹倒完水,提着空空的木桶看向他:「可这一刀下去,有些人我便再也无法面对了。所以我想问问先生,这个人我到底该不该杀?」
王道圣笑着说道:「凭你自己良心做事就好了。」
陈迹低头自言自语道:「良心?」
王道圣想了想说道:「如果你在路上丢了一袋子钱,你会感到难受吗?」
陈迹点点头:「会有一点吧,毕竟丢了财物。」
王道圣又问道:「那如果你看到路上有乞丐快要冻死,你只需要给他五文钱就能救他,但你没有救。第二天你听说他真的被冻死了,你会感到有些难受吗?」
陈迹又点点头:「也会有一点吧。」
王道圣问道:「你为何感到难受呢,你明明没有丢失财物啊。」
陈迹沉默不语。
王道圣点了点他心口:「你难受,是因为你心里丢了一块。」
「嗯?」
王道圣笑着说道:「其实这个比喻并不准确。只是世人大多只能看见身外之物的得失,却看不见自己本心的得失。你来问我之前,心里便已经有了答案,按本心做就好了。」
「谢谢先生。」
王道圣望向门外的安西街:「十余年前,我也曾有过如你一样的纠结,那时边陲都司的一个千户所因朝廷不公而哗变,我手里有两万精兵,顷刻便可以诛杀千户所中所有士卒。可那些士卒真的有错吗,还是朝廷错了?那可是上千名戍边士卒,上千条性命。」
陈迹看向王道圣:「先生是如何选择的?」
王道圣笑了笑:「我没有带兵,一个人去的,劝降了他们。」
陈迹疑惑:「这就平叛啦?」
王道圣笑着说道:「平叛了。」
陈迹好奇道:「千户所里的士卒还活着吗?」
王道圣回答道:「活着呢,其中一人已成为固原副总兵,为我宁朝戍边九载,乃是景朝天赐军最头疼的将军之一。我当时将自己随身佩剑赠予他,想来也算是物尽其用。」
陈迹轻声问道:「先生没想过当时可能回不来吗?万一您真被那千户所士卒杀了,会不会后悔没有诛杀他们?」
王道圣答非所问:「陈迹,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
……
陈迹挑着扁担往医馆走去,门前已经停着一架马车,车夫蹲在门前啃着干硬的杂粮饼子,这是他昨日约好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