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
喊声。
「快跑啊,别管家里的东西了!」
「爹!娘!」
「你们在哪?!」
陈迹默默看着这人间炼狱,一时间有些恍惚。
乌云窝在他怀里,忽然说道:「狸奴不会杀狸奴的,就算再生气也只是揍一顿就解气了。」
陈迹轻声道:「乌云,人类是这世上最残忍的动物。」
乌云仰起脑袋看他:「要救人吗?」
陈迹沉默许久:「我们现在只能自救。」
……
……
龙门客栈中,太子、李玄、齐斟酌一同站在三楼的天字号房内沉默不语。
太子站在窗户旁向远处眺望,只见一名男子左手抱着孩子,右手牵着妻子,一路狂奔着,却还是被天策军铁骑赶上刺死。
妻子摔倒在地,仓皇间,手脚并用的往前爬行几步,将跌落的孩子护在身下。天策军铁骑策马从她背上踏过,连同怀里的孩子一起踩死。
街面上几名持刀的汉子怒目圆睁,他们见天策军连幼童都不放过,怒骂着提刀杀上前去,可还未等他们缠住铁骑,远处一支铁胎箭射来,竟一箭穿两人,血洒当场。
残垣断壁,血流成河。
几条街外,重新披上藤甲的边军,仓促在多浑街、且末街一线拉起拒马,设下防线,以此来弥补千疮百孔的固原。
可这条防线仅仅坚持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被天策军冲垮。
边军甲士只能边战边退,又在后方须尾巷重新拉来百姓家中的桌椅板凳拦路,阻挡景朝骑兵去路。
但这只是暂时的,景朝屠尽全城也只是时间问题。
李玄凝重道:「廖先生只怕还没到咸阳府,来不及了。」
太子忽然感慨道:「这偌大宁朝最难当的就是太子。儿子不像儿子,父亲不像父亲,不能表现得太好,也不能表现太差,梦里都在想如何把握这分寸……死也或许是种解脱。」
李玄面色一变:「殿下慎言!」
太子笑了笑:「死到临头了还那般小心谨慎做什幺?只是可惜了,两朝战火数百年,我想谈和两朝,以固原做边境互市,为宁朝百姓争一口喘息的机会,却是做不到了。」
李玄迟疑片刻:「您若是从密道离开,或许还有希望。」
太子摇摇头:「李大人不用劝了若我不是太子,我或许早就走了。但我是,我不能走。其他事上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