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般用行话叫『小绺子』,也叫『老荣』。白天睡觉晚上干活、进门偷东西的叫『黑前』,晚上睡觉白天干活、偷路人东西的叫『白前』。」
「所有小绺子都得拜码头,归一方总瓢把子管。他们偷了东西不能立刻销赃,得在总瓢把子那放三天,然后销了脏,分七成给总瓢把子。」
朱云溪倒是头一次听说这规矩,好奇道:「为什幺要先放到总瓢把子那三天?」
「因为要保命,」姚老头随口道:「赃货先放三天,这是等着人来找。若偷到了不得的大人物官府就会来找总瓢把子要东西,瓢把子得给。若是拿不出东西,那就要死很多人。」
朱云溪又问:「那干嘛给总瓢把子分七成,太多了。」
姚老头冷笑:「你若不交,总瓢把子不用自己动手,直接喊衙门里的捕快抓你。你不会真以为,这七成是总瓢把子一个人吃下来的吧?」
此时,姚老头来到一户人家门前,客气的敲敲门。
吱呀一声,木门从里面开了条缝,一位中年人露出半张脸颊,警惕问道:「找谁?」
姚老头笑了笑:「找你们总瓢把子,谈些生意。」
不等门里的人反应,他已经推开门,自顾自的往里走去。
院子里,正有几人赤裸着脊背,举石锁打熬身体。
一位肌肉虬结的中年人坐在躺椅上,面前站着方才进院子的年轻小绺子。
中年人询问小绺子:「这幺多银子,怕不是动了哪个官贵?这是从谁身上偷来的?」
见门被人推开,小绺子一怔,指着姚老头:「就是从他身上偷来的。」
中年人也一怔,而后眯着眼站起身来,手里转动着两枚铁胆:「不知是哪来的过江龙,想找我姜某人?」
姚老头没与他墨迹,开门见山道:「我要四张路引,去东京道辽阳府。你手里的银子,就是买路引的钱。」
中年人掂了掂银子,冷笑道:「银子倒是足够了,路引我这也有。可也不能你上门说要买,我就立马卖,你直接找上门来,可是坏了规矩的。」
姚老头眉毛微微跳动。
刹那间,他脚尖挑起地上一个石锁,踢向院中一练家子。
那练家子听着石锁呼啸而来还想硬接,却被石锁砸的胸腔塌陷,一口血喷了一丈高。中年人面色一变,转身便要跑,却被另一只石锁砸断了腿。
三息过后,待他再回头看去,院子里只剩一地尸体,唯有他一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