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二掌柜说，这次主家派了新东家过来，是嫌盐号里伙计太多，打算清退三成，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周二掌柜也是这幺说，应该错不了。反正记住掌柜们的交代，咱们得同仇敌忾，对方问什幺我们都不知道，有事让他等掌柜们回来再说。」
小伙计嘀咕道：「还是头一次见掌柜们如此和气，平日里见面都是要吵架的，今日竟还能坐在一起打马吊。」
有人叮嘱道：「千万别说漏了，还有，面上要恭恭敬敬的，千万别叫他抓住什幺明面上的把柄。」
就在此时，暮鼓声尽。
伙计们忽然心中一惊，转头看着陈迹跨进门槛。
见众人愣着，一位年长的伙计咳了一声，伙计们赶忙一起躬身打招呼：「东家。」
那位年长的伙计客气道：「东家，大掌柜他……」
陈迹擡起手止住对方的话语，径直走到柜台旁翻看今日的帐目：「你叫什幺名字？」
年长的伙计回答道：「回东家，小人陈斌。」
陈迹嗯了一声：「大掌柜呢，我早上说过，让他在盐号里等我。」
陈斌赶忙拱手道：「回禀东家，今日长芦盐场的提督太监回京，大掌柜要去拜谒。此乃正事，关系着咱们盐号能不能从盐场支出盐来，所以他让我跟您告个罪，今日不能在盐号里等您。」
盐场提督太监？
陈迹又漫不经心问道：「那其他的几位二掌柜呢？」
陈斌回答道：「东家，叶二掌柜去与漕帮商议下个月初盐运之事，周二掌柜被户部清吏司喊走了……全都不在。」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擡头看了陈迹一眼。
他原以为陈迹这乳臭未干的少年郎会勃然大怒，却没想到陈迹只是点了点头，并未生气。
陈迹忽然开口问道：「掌柜们不会是偷偷贩卖我陈家盐号的盐引，如今怕主家追查，所以都躲起来了？」
陈斌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东家误会了，咱们盐号上的掌柜哪能做这种事？今年岁日之后刚从户部兑出来的盐引就在盐号里，一应帐目齐全，全无半点疏漏。陈二铜，领人将盐引和帐目都擡出来。」
这一次，陈迹并未阻拦。
他靠在柜台旁，默默看着盐号伙计擡出二十余只大箱子，一一掀开盖子，露出里面一本本蓝皮帐册。
一个人想要清点这幺多帐册，怕是得花上数年光阴。等盘完了帐，盐号里的掌柜们又会有新的招数敷衍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