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他看见吴宏彪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柄扫帚和一只木桶,正在院子里洗地、扫地。
他好奇问道:「你这一身伤势,怎幺还大半夜的扫地?」
吴宏彪笑着说道:「院子里扔了些老鼠骨头,还有一些血迹,若是有人来看铺子时受到惊吓,恐怕会给店主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你心情好像不错?」陈迹问道。
吴宏彪笑着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见了司曹,并不是他想杀咱俩。另外,他安排了其他人送咱们离开,明天傍晚咱俩就可以回景朝了!」
陈迹嗯了一声:「可靠吗?会不会是想把咱俩骗出去杀?」
吴宏彪住着扫帚,思索片刻:「应该是可靠的,他今天拉我进小巷子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他没有动手……他想杀咱俩,本也不必如此麻烦。」
说着,陈迹靠着门框,缓缓坐在了门槛上轻声道:「你怀念自己的家乡吗?」
吴宏彪拄着扫帚站在院子里,他一边看天上的月亮,一边憧憬道:「怀念啊,我十二岁就被拉去了寒营苦训,再也没机会回到家乡、见到父母了。这次回去,应该有机会回家。」
「小时候在村子里,到了秋天,大家把果树上的梨子摘下来,好吃的卖到城里去,不好吃的留下等着做冻梨。我们做冻梨那品种又酸又涩,我奶奶管它叫『噎死狗』,可偏偏往屋外一冻它就好吃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到了冬天,大人会背着硬弓、带着四五只猎狗上山打熊瞎子,我们在家里等着盼着,等他们拖了熊瞎子回来,奶奶会剥了熊瞎子身上的肥肉,给我们炸油梭子吃。很多人说腥,但我觉得好吃极了。」
「等咱们回了景朝,我一定带你回我家乡看看,到时候我请你吃冻梨,吃油梭子,咱们还可以上山杀熊瞎子。」
陈迹默默听着,许是吴宏彪这段时间吃了太多苦,所以多了些感性,又或是对方来到宁朝后一直怀念着北国故土,如今终于要回去了,所以今晚的话格外多。
他最近也有听到过行商们的只言片语,知道景朝似乎有十个州,而吴宏彪的家乡所在,应是最东北方的州,「上京道」。
陈迹坐在门槛上,与吴宏彪一起望着月亮:「彪子哥,你当时身受重伤,干嘛还跑来给我报信呢,万一我出卖你了怎幺办?」
吴宏彪笑着说道:「其实我逃来的路上也有点害怕,万一你小子真把我出卖了怎幺办?但是……不来的话,我怕我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