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眼眶都红了,「你这孩子啥时候回来的,怎回来前也不给你大爷大妈捎封信来的...」
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什幺,急忙扯过旁边的小凳子用袖子擦了又擦,「快坐,快坐这儿。」
刚按着赵安坐下,马氏又转身往厨房走:「你先坐着,大妈给你做碗焦屑。」
「焦屑」是用炒熟大麦面和水绊的一种食物,有条件的人家会放些糖,没条件的就滴几滴油,江淮地区非正餐时间用以招待客人的食物。
「大妈,我不饿,你别忙活了。」
赵安刚要起身阻拦,马氏已在厨房翻出个陶罐,嘴里絮絮叨叨,「前几日新炒的大麦,香着呢,大妈多给你放勺糖...」
看着厨房里马氏忙碌的背影,赵安心头一暖,等马氏把焦屑端出来后赶紧起身双手接过,碗壁温度恰好,浓郁的焦香伴着甜意直往鼻子里钻。
「嗯,闻着就香。」
沿着碗边呷了一口,温润的糊羹伴着糖滑入口中,赵安不禁发出满足的轻叹。
此刻的他,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持重封疆模样,倒像个终于得了奖赏心满意足的少年郎。
又细细品了两口碗中的焦屑,赵安方才问道:「大妈,我大爷呢?怎幺侄儿听人说他把税课司的差事给辞了?」
「辞了,去年就辞了。」
马氏一脸慈爱地看着赵安,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你大爷一早便带着二毛去喝早茶了,说是二毛馋那的汤包。」
「二毛?」
赵安心想怕是表哥王万全的儿子,算起来小家伙也快两岁了。
正说着呢,外面巷子传来一阵热闹动静,先是孩童咿咿呀呀的学语声,紧接着便是一个带着浓浓扬州腔的嗓音:「二毛,叫爹爹。」
「爹爹!」
「嗳!我家大孙子嘴真甜——」
熟悉的乡音让赵安嘴角不自觉上扬,将手中的碗放下后便站起身,看向院门的视线内——表大爷王德发将快两岁的小孙子架在自己脖颈上一晃一摇的。
「爹爹,爹爹!」
小家伙一手搂着爷爷的脖子,一手在空中挥舞,好像骑大马似的「咯咯」笑个不停。
热闹的爷孙俩进入院子瞬间,便见到院中那道挺拔的身影。
王德发脸上的笑容一下凝住了,眨了眨眼,又使劲眨了眨,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扶着孙子的两只手也是下意识收紧。
「爹爹,走啊,爹爹...驾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