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
最难之处,在于长袖善舞。
舞乐里,舞者水平高不高,据说只要看她出场时长袖甩得如何,
而一个商贾是否高明,则要看他,会不会交朋友:长袖荡到你身前半尺,香风阵阵,让每个围观的势力都觉得他欲与自己亲善,最后不管谁获胜,都亏不了他好处……
“脚踏两条船。”乌廷言简意赅,对父亲的生意经做了总结。
“两条?”
乌氏倮哈哈大笑:“眼下的形势,想活到最后,只踏两条怎么够!汝等以为,我暗中出手庇护的人,只有章邯和黑夫长子么?”
他好歹还能数清,自己一共投资了几股势力。
从戴有镶嵌绿松石戒指的大拇指开始,珠光宝气的指头一个个伸出。
“胡亥。”
“黑夫。”
“李信。”
乌氏倮胖脸上的小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还有匈奴和……”
“项氏!”
……
秦始皇三十八年,夏历十二月,塞北处处皆是大雪。
越过蜿蜒的长城向北行,越往北,就越冷,尤其是当年连陈平都未到过的阴山大漠以北,雪大如鹅毛,穿几层皮袄都冷彻入骨,这时候还敢在野外活动的人,不是堕指,就要被冻掉耳朵。
越过荒凉的大戈壁,距长城三千里的狼居胥山下,一片毡帐背靠山脊,绵延数里。
这是单于王庭,自从**年前冒顿王子弑其父头曼后,就带着部众北遁大漠,在苦寒无水草之地避秦朝锋芒。
冬去春来,母羊产仔,母马下驹,女人也诞下孩子,经过多年休养生息,匈奴部众稍有恢复。冒顿又收拢月氏灭亡后北逃投奔的几个部落,吞并更北边的丁零,匈奴国力,已接近秦朝北伐之前,有引弓之骑数万。
而在单于金帐,柴火缭绕,烘得帐内暖暖的,冒顿正与最信任的左右大都护吃肉喝酒,直到羊皮帐幕被掀开,伴着寒风,三个身上沾满雪花的人,被匈奴武士推了进来。
领头的是乌氏倮家的使者,他单膝下跪,用娴熟的匈奴语对正中央头戴金色鹰冠的胡人说道:
“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乌氏家主让小人,带来他的问候,还有小小礼物!”
说罢,转身让身后二人上前。
冒顿放下手里的马奶酒,摸着卷曲的胡须,用匈奴语说道:
“从一年前起,乌氏便与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