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掉。
那块痕跡似乎嵌在皮肤里。所以,该不会是金属块烫的吧,碰著不烫,但其实伤人?可是不疼啊,一点感觉都没有……哪有这种道理?
这样还不如说是我之前在地上磕著了,瘀伤,疼时太紧张没察觉,大概还更有可能些。
顶著混乱了一整个晚上的脑袋,韩青禹什么都想不清楚。
“哐嗒嗒嗒…”
轻微的碰撞声从屋外传来,那是水缸盖子移动,洋铁水勺晃动的碰响,韩青禹多年来一直很熟悉。
窗外天光还只是灰濛濛一片,爸妈又已经起床了。挑水,做早饭,餵猪,再上山或下地……平凡的日子就是这样子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我刚看了一眼,青子屋里灯亮著。”
“嗯,怕是心里头难受,一夜都没睡。”
“是啊,可是咱也不知道应当怎么劝。”
“唉…我这看著,心里头也跟著难受。”
爸妈压著嗓子的对话声不很清晰,韩青禹安静听著,听著。脑中翻转,他仿佛突然可以想见一些將来可能发生的场景:
【当他牺牲的消息突然传来,在这个平实的家门;当父母白髮苍苍,膝下无人……】
昨晚回来后,韩青禹始终守口如瓶,什么都没跟爸妈提,不知道怎么提,更一丝不敢提。
但是,他终究是要离开的,而且只剩一天时间了。
虽然已经坚定信念,会用尽一切办法努力活下去,爭取將来有一天可以回家尽孝,但是现实的情况,韩青禹依然不得不先考虑:如果自己某天突然死去,留下爸妈两个……
想著最后这点时间应该做些什么,还能做点什么,韩青禹穿好衣服开了门,走到厨房,站到爸妈面前,迎著他们关切的目光憨憨地笑了笑。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啊,青子?”老妈藏著担心,关切道。
“我……爸,妈,我想赶早出趟门,去县里。”
老妈:“去干啥呀?”
“去……”韩青禹心里早有预设,不待思考便直接说道:“我昨天夜里才突然想起来,温继飞以前好像说过,他家里有部队的关係,就想去让他帮忙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办法找找门路……爸,妈,我想好了,还是想去当兵。”
“啊?!真的啊?!”朴实的父母亲听到这消息,一下几乎雀跃起来。
对於温继飞,这个儿子高中四年下来最好的朋友,韩友山和张洁霞一直都很熟悉,闻言没有丝毫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