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挣脱李妙微的搀扶,挥著独臂。
李落落血气上头,嘴唇囁嚅两下,左右一看,挥刀便砍:“我宰了你!”
“阿父闪开!”李妙微连滚带爬,一个箭步按倒李克用,將其挡在身下。混乱间,发冠撞掉了,容也涂了一地泥巴,只是披头散髮的尖声大喊:“你是人吶,要杀老子!”
“阿兄!”
“大帅大帅,使不得啊。”
李存勖与一眾將官眼疾手快,纷纷上前制止。抱脚的抱脚,夺刀的夺刀。
李克用怒喝道:“小畜生,今日不杀了我,你不是人!”
李落落被眾人牢牢摁著,情绪依然火暴:“老狗,河东覆灭时,有你好看!到时我看你有什么脸去见祖宗和將士!”
观门外等候的军兵,闻声都震惊不已。
打夺权以来,父子俩还是第一次在场上闹得这么难看。
“木已成舟,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窝里斗,有意思吗?能改变什么?”李妙微从地上爬起来,指使下人:“送大王阿母回院休息!”
李克用仍旧破口大骂,却被家僮和刘道寻连拖带拽拉走。
李妙微呸了一口嘴里的泥,理了理头髮,眼泪汪汪的看著李落落:“他都已经是废人了,你何苦来哉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李落落丟了刀,红温著脸:“大好局面被他送没了。占著龙城,还真以为身上有龙气。不当郭子仪,要当董卓。现在好?友裕已死,下一个就轮到俺们。”
“现在纠结这个没用。”李妙微擦了擦眼泪,平息了下心情:“还是想想怎么保全现状吧。”
李落落面无表情:“我欲进京,低头服软。看在诚意上,也许圣人还能让我回来持节。”
李妙微冷笑:“他愿意放你回来,將士可不一定愿意让你回来。”
李落落现在算是唯一能让各方勉强都认可的话事人。
你不在,有人作乱,抓了李家一族向朝廷投诚,並非绝对不可能之事。
李落落久久不语。
“少帅,三两年內,河东经不起折腾了,只能守。但有扎猪、符存审这些例子,只怕人心涣散,守也很难。”李袭吉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全力修好。”
“怎么修?”李落落忧虑道:“闹到这个份上,我们想修好,恐怕朝廷却不想。”
“事在人为。先挑选几位要员朝覲,探探圣人心意吧。除此以外,暂时也没更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