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见此情此状,栅栏内的人群似乎是得到了某种鼓励一般,而在又一群人的推举之下,复有一人出列,却赫然是已经升为补充兵,今日扛着云梯出发,然后又活着回来的一个年轻人。
和地上那看似小心,其实游刃有余的中年人不同,这年轻人明显畏缩一时,但还是勉强伏地叩首:「都监,我们……俺们其实也想回去做民夫……今日扛着云梯出去,一队人一百个,只活着回来八十多,还有十几个是中了箭负了伤的,这样下去,只一块木板,根本活不下来。而若是民夫,眼瞅着城上官军反而会擡手放过不少。」
张遇扭头看了眼耀眼的太阳,又摸了摸胸上纹身,方才回头颔首:「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也都是实话……上阵嘛,官军自然先紧着兵士放箭,而从农人、商人转过去做兵士呢,也确实不会杀人,便是真扛着云梯上了城头,也不过是被官军一刀子砍下来的命。」
下方二人连连叩首,连带着身后两大群看到希望的人一起下跪叩首。
「但也没办法啊。」张遇忽然大声叹气。「你们若一开始是军士,会杀人不就行了?再不济是匠人,不用上阵,还能吃好喝好……可你们偏偏只是农人与商人!这个世道,农人和商人有个鸟用?」
下方二人还要出言,张遇却又忽然严肃起来:「我有个法子,可让你们速成军士,上阵再不畏缩,说不得还能立下功劳,做成军官呢……这两个带头的,一起围起来!」
下方二人面面相觑,而顷刻之间,便有数十甲士左右出列,将这两个首领团团围住,显然是轻车熟路,而与此同时,外围众人却也纷纷仓皇后退,但很快便也有甲士从后方隐隐兜住。
「起来!」张遇没有在意这些,而是朝着身前二人擡手喝道。
二人手腿俱抖,那名年轻人还伸手搀扶了中年人一把,方才一起勉力起身。
「报上姓名。」张遇眯眼喝问不止,却又陡然拔出了匕首,阳光下匕首锋芒毕露。「年轻汉子叫什幺?那装腔作势的中年汉子又叫什幺?都是什幺籍贯?做什幺的?」
「俺是郑州人士,是个城内开店的,只因幼年时稍肥了些,便被取名唤做马肥。」中年汉子颤抖相对。「都监务必饶恕则个。」
「周镔,镔铁之镔……汝州人。」年轻人也惊惶一时。「本是个读书人。」
张遇点了点头,忽然将手中匕首掷到二人身前,甲士中间,然后似笑非笑,开口说出了一段随意的话来:「读书人也罢,商人也好,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