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即便是非要考虑一下自己屁股下的那个破椅子,眼下似乎也没必要为之大惊小怪了……无论如何,人家不还是来了吗?而且是带着孔彦舟的首级和刘麟这个大活人过来的。
前后之功,今日之会,已经足以证明了这个军事组织和这个人的可靠性、实用性,以及最基本的立场。
所以,双方当然可以暂时扔下那些政治上的瓶瓶罐罐,先行握手言欢。
而说了许久,张荣见到这位闻名已久的官家行事肆意,不似作伪,再加上他终究不是个凡俗草莽之辈,也渐渐想明白人家官家便是想刻意笼络自己也无须如此,便也渐渐放开,言语也跟着顺畅起来……倒是顺着对方话语,说了许多江湖上的轶事。
非只如此,这官家也如数家珍,说了许多他不知道,甚至有些惊疑的江湖好汉之事……什幺宋江部众里的行者武松就在阳谷活生生打了一只老虎,什幺关西鲁提辖拳打镇关西被迫做了和尚……一直到那鲁提辖来到此间相国寺,居然倒拔垂杨柳,这张荣才晓得,所谓官家吹起牛来,与寻常人并无二家。
不过,越是如此,二人越是放松……唯独人一放松下来,又说的多了,不免言多必失。
「说起来,张头领是梁山土着吗?」赵官家好奇如常。
「不是。」张荣即刻做答。「俺本是济州出身,梁山泊西南那处,离在水泊最北头的梁山还有些远呢……」
「那为何上了梁山,做了山寨之主?」赵官家几乎是脱口而出,俨然无心之失,却是引得一旁小林学士微微一怔,却依旧无言。
张荣也是张口无声。
「有何避讳吗?」赵官家不以为意。
「是因花石纲上的山。」张荣情知推脱不去,再加上他心底其实一直存了一层防备,却是干脆咬牙做答,以观这官家反应。「好大一块石头,运河运不过去,便从泗水转济水,结果还是走的慢,沿途拆了许多桥、破了许多家不说,本地渔霸还趁势狐假虎威,不许俺们摆渡打鱼。俺因为素来便是水泊靠西南那边的渔头,又因为当时俺们郓城知县时文彬有些好名声,便被公推了去寻他……结果时知县未见到,便先有那些渔霸找到县里都头,却是直接在城内将俺拿下,打了一顿板子送入牢内。后来的事情,俺便是不说,官家也该知道大略是怎幺一回事。」
赵玖微微颔首之余也是若有所思:「时文彬此人已经死在当日下蔡战中,张头领知道吗?」
张荣难得一怔,只以为时文彬是殉了国,也是不由感慨叹气:「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