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此论,又非是此论……眼下是,将来呢?我只怕官家年轻,这才振作两年便为他人所惑,他又不是没被惑过……」
此言一出,饶是秋日暑气未散,这酒楼中也不免一时冰冷起来。
话说,周围士人学生早已经听出来这一桌人的大略底细了,很显然,这是一批年轻且格外主战的太学生。
当然了,太学生这种团体天然主战,何况当今官家根本不许议和,所以想要做官,只能主战,于是莫说寻常太学生,就是那些靠赎买河北流民来京城的不寻常太学生,也是人人皆为主战派的。
所以问题不在这里,而是说,这个大嗓门的江西来的太学生,此番当众议论官家旧事,未免有些『指斥乘舆』的嫌疑。偏偏眼下这位官家的所谓旧事,与太学生、指斥乘舆几个词连在一起,又不禁让人想到那位冤死的陈东。
只能说,此人如此毫无避讳,只能是真有种,真主战无误了!
实际上,此言一出,莫说周围士人、学生一时沉寂,便是同桌之人也多不敢说话了,唯独那个虞允文,不知道是不是年轻,依旧面不改色,讨论如常:
「愚弟还是觉得邦衡兄过虑了,官家那是以亲王之身仓促登基,一开始没有半分成算与打算,所以才会被黄潜善、康履一时所惑……后来种种,俨然决心已定,这两年也几乎无所动摇。」
「我还是心存疑虑。」胡铨还是坦然摇头。「既是对官家,也是对有些人不放心……不过,若说对官家的话,此番既然来考,若能被取,自然要尽为臣之道,时时刻刻直言相谏的。唯独有些人,并非存心,却迂阔误国,偏偏这些人又能操弄经典、迷惑众人,不免忧虑自己将来会无所能,以至于坐视官家会为此辈所惑。」
座中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晁公武也顺势来问:「邦衡兄是遇到、听到什幺事情了?」
「不错,」拎起筷子的胡铨忽然失笑。「你们还记得吗?我初入京中,因为年纪仿佛,又是南方人,所以太学中不少人见我交游广阔,都把我猜想成那位胡经略的弟弟……」
座中人也纷纷失笑。
但笑声中,一人忽然若有所思:「说起来,近来听闻那胡经略的父亲与弟弟也一起来东京了,而且刚一入京便受官家召见,邦衡兄可是指此事?但胡经略父亲乃是天下闻名的道学家,他那位与邦衡兄同岁的弟弟也颇有名声,难道也有不妥?」
「当然不妥!」胡铨严肃相对。「我在刘子翚那里知道了胡经略父亲胡安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