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若杨幺是个作恶无忌的逆贼,我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只是他这人终究还是有三分底气的……枢相,今日我说句不好听的,不管朝廷怎幺讲,但依着本地百姓的心思,说不得千百年雨打风吹之后,这洞庭湖上还真就能有他杨幺的一尊神位,而我岳飞在此地,说不得也只是一个流传千百年的残民之贼。」
张浚张口欲言,却只是苦笑。
场面话总是能说的,譬如大宋千秋万代,这些人反复不起来,但那只是场面话,有些事情,就是这幺现实。
只说这洞庭湖的淫祀,秦汉唐宋许多年,但凡是个认真做事的,哪个没处置过?但哪个真就了断了吗?而如今钟相窝窝囊囊成这样,哪天老百姓再次遭灾了、急了,说不得就要把宁死不屈的杨幺给擡出来,当成一个新大圣的。
至于岳鹏举,除非他能有关云长一般的本事,隔着千把年都还有太上道君皇帝为他不停加封,否则只说这洞庭湖中的名声,还真未必就有杨幺体面些。
说白了,大江东去,区区凡胎肉体,想要做下流传千百年的功业……又何其难呢?
「鹏举。」
心中百转,一时春日竟有感时悲秋之态,但张浚还是速速开口了。「不管如何,你春后避过春耕之举,我这里有三句话与你……」
「相公请言。」岳飞也勉力一振。
「一则,我为当朝枢密使、此番督战天使,确系觉得你此番处置绝无差错,所谓有功无过。」
「谢过相公。」
「二则,我知道你的难处,这件事我绝不会多言,只是说你需要调教黄佐,一直挨到今日,被我逼着出兵,犹然险之又险……这件事你要配合,不要推辞,因为此事一旦议论开来,即便只是讨论,也会生出轩然大波,甚至再起文武之争,便是官家与中枢维护了你,也免不了上下纷争不清。」
「飞本有此意。」岳飞一声轻叹。
「三则,不管如何,一定要信的过官家,我知道你与官家相处并不长久,心中或许有些忐忑,但官家委实信重你不下延安郡王……而此番回去,我身负其责,一定是要私下与官家汇报清楚的,不过请鹏举放心,但有我在,必然会将你的苦心与官家分说清楚。而且说到底,官家着实比你想得更神武英明一些。」
岳飞还能说什幺,只能重重颔首。
二月间,洞庭湖草长莺飞,继而春雨不断,张浚最终还是将扫尾事宜托付给了岳飞,然后匆匆北返,以图与官家稍作分说,而行至江陵府,自然也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