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之后,中低层官吏代表上得楼时,秘阁之上诸位中枢重臣,更是早已经严阵以待。
「陈康伯,如何是你?」
赵鼎坐在座中,看着上来的官吏代表居然是都省中自己的左右手之一的左郎中,一时有些发懵。「你平日在都省静重明敏,一语不妄发,如何也掺和此事?」
「好让相公知道,平日一语不妄发,正是要此时言之凿凿,取信于人。」同样三十来岁,与张浚同龄,却是稍晚几年入仕的陈康伯拱手以对,没有丝毫慌乱之态。「赵相公,下官代替都省、枢密院、六部九寺五监,凡官身者七十三人,有『虑』要说与诸位上官,也有『疑』要问与诸位上官……可否能言?」
赵鼎一声叹气,却又在几名面色愠怒的大员开口之前颔首相对:「说来。」
「下官等七十三人,外加一百二十五名太学生,全都反对议和。」陈康伯开宗明义,继而细细说来。「其一,在于虑石晋(石敬瑭后晋)故事……」
「不会的。」不等赵鼎言语,礼部尚书朱胜非便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站出来做答。「国朝不会与金人有丝毫礼仪上的说法,兄弟之国都不会许……陈郎中,不是只有你们知道『故事』,我们也知道。」
陈康伯朝朱胜非微微颔首,然后扭过头来,继续相对:「其二,在于虑朝廷弃两河士民;其三,在于虑朝廷忘靖康之耻……这是三虑。」
「不会的。」赵鼎叹了口气,赶紧正色做答。「你莫忘了,我自是河东人……朝廷此番议和,只是想借此迎回二圣、取回京东,并稍作修养,无一直和议下去的意思,待修养三年五载,军资充沛,必然北伐。」
「那此二虑一去,却又有两个新虑了。」陈康伯认真听完,不慌不忙,继续拱手言道。「相公,靖康之事,二圣北狩,亘古未有,而所谓大国之耻,非刀兵不可洗,故此,便是迎回二圣,也该以刀兵迎回为妥,若以和议迎回,不怕被人耻笑吗?」
赵鼎为之一滞,倒是一旁的张浚接过话来:「陈郎中多虑了,其实二圣此番能回,乃是官家尧山之胜的结果,已经算是以刀兵迎回了……金人主动议和便是明证,何人敢笑?」
陈康伯点了点头,却又继续说了下去;「既如此,为何不继续以刀兵相应?须知下官等人最后一虑,正在骤然议和,使民心士气尽丧……今日贪图京东、二圣之利,一朝议和,却如何与两河义军、义民交代?而数载之后,人心苟安,军心也丧,北伐不能成又如何?谁来负责?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