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宋制度在此,他赵官家找一个公开场合,一句话就能决定这些武人的进退了。
换言之,杨沂中这是无条件反水了!
「为何与朕说这些?」看着不远处赤心队中上下的忙碌与振奋,赵玖微微转首眯眼。「就因为朕赦免了昨日那几人,在这里睡了一夜,又提拔了刘晏,有什幺汉唐英雄气?」
「官家本就是天子!」杨沂中微微俯首不卑不亢。
「那为何昨日不言?」赵玖回过神来,紧逼不舍。「前日不言。」
「官家非要刨根问底的话,臣只有四个字可对了!」杨沂中终于在赵玖面前彻底擡起头来。
而身高相似的二人近距离直面相对,赵玖才第一次注意到眼前之人盔甲下隐藏的那张同样年轻的面孔,而非是一个简简单单监视者的意象。
「哪四个字?」停了半晌,赵玖方才问出口来。
「国雠家恨……而已!」杨沂中面无表情。
赵玖愕然难言,他当然知道那是昨夜自己为了堵杨沂中的嘴,从赵构这个身体的角度所言的一句话。
平心而论,这话本为敷衍之语,却不料竟能将此人一击而中!
且说,赵玖不是不明白,对方的反水肯定有更深层的原因——譬如那句『官家本就是天子』可能才是最根本的原因,因为这些人即便再疑惑,也不敢否定这个身体就是那个赵官家,而身为官家,便天然具有权威;还有这杨沂中,身为一个禁中祗候,看似地位清贵,但在那个五人集团中却地位最低,甚至隐约就是康履的附属品一般,这幺硬撑着,远不如反水赌一把来的前途大。
不过不管如何了,赵玖此时只对国雠家恨这四个字充满了好奇与震动。
「我记得有班直说过,你世出将门……」赵玖微微拢手而立,却又扭头看向了他处。「你也应该知道,落井之后,有些事朕记不大清了。」
「臣自然知道。」
杨沂中直立不动,坦诚相对。「靖康中,臣父杨讳震,知麟州建宁寨,死于金人之手;臣祖父杨讳宗闵,时任永兴军路总管,殁于金人阵中……臣彼时年二十三,家破人亡,却不能死节,只好东走河间,路遇张太尉,共至信德府,得梁侍制(梁扬祖)收留,方至元帅府……国雠家恨,于臣而言,也为切骨之痛!」
「你祖父叫杨宗闵?」赵玖恍惚回头。「宗字辈。」
「是。」
「那你家跟杨业杨无敌什幺关系?」
「开国时,臣玄祖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