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特殊身份的杨沂中突然造访而产生的警惕与疑惑瞬间被抛之脑后。
「不止是如此。」杨沂中肃然以对。「便是官家这场病,下官虽然找不到确切证据,但总觉得有些蹊跷……」
张浚目瞪口呆。
而杨沂中不待对方质问,便兀自说了下去:「张相公,官家节俭,不愿增添宫人,但这也使得宫人皆是旧年宫人,后来宫殿清理起来,两位贵妃又都有了子嗣,添了一些人,不是往年旧人,就是两位国丈家中的仆妇。恕下官直言,这些人内里自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全都是丰亨豫大时连结的,而其中颇有些人因为如今后宫清苦,对官家心怀怨望。」
缓过劲的张浚没有直接吭声,而是端起茶汤,稍微抿了一口,方才蹙眉言语:「正甫,如此说来,你所言皆是自家揣测而已……」
「张相公,便是揣测又如何?」杨沂中肃然以对。「下官难道是无关揣测吗?三位太后,两位太上皇,还有两位贵妃两位皇子,有些事情,无备则患!再说了,万一呢?有些事情万一出了岔子,到时候相公莫要说成诸葛武侯之大名,说不得还要跟我一般成千古罪人呢!」
这便是承认自己是在无端揣测了,也是将自己针对的对象给展露了出来……同时暗暗点出了理由。
另一边,张浚听到这里,也只是肃然相对:「不错,事关官家安危……那杨统制又准备怎幺做?」
杨沂中赶紧起身,严肃行礼:「下官听说,当日神龙政变前,宰相张柬之试探李多祚,李多祚回答说感念天皇大帝(唐高宗)的恩德,愿意听从宰相的指挥……下官今日也是一个意思,下官身为武官,感念官家的恩义,但绝对不会擅自行动,下官愿意听从相公的安排。」
张浚满意至极,点头以对:「若如此,正甫且回去,明天给你答复。」
杨沂中也不多言,直接趋步离开了后堂,乘着冬日夜幕匆匆而去……这是当然的,如果要做大事,哪怕不提什幺太上皇和太后以及贵妃皇子,仅仅是对后宫宫人进行清洗,那也是极端严肃的事情,即便是张浚这个相公也必须要事先获得必要的支持。
不说别的,肯定要跟所谓木党核心成员达成共识才行。
然而,那边杨沂中刚刚走出后院范畴,这边后堂一侧厢房内,便有三人匆匆转出,分别是户部尚书林景默、兵部尚书刘子羽,以及吏部侍郎吕祉三人。
原来,除了身份敏感的曲端不好常常往来外,其余三名所谓木党核心成员正在张德远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