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只如此,赵官家继续叹气:「还有张浚,你说他家中有个厅房,乃是专门密会木党大员的,厅内用了数尺见方的天青石板九九八十一块,奢侈之余更有逾制之嫌……其实,张浚家里是蜀中名门,在蜀中便请得起大慧和尚老师克勤法师上门的,妻子更是宇文相公的侄女,这等人家,说他奢侈总不能辩的……但朕就问你,你当日编造这个言语的时候,怕是不知道朕在景苑给朝中秘阁大员、宰执近臣,一并赏赐同等规制的府邸吧?哪个厅房能铺的上这幺多天青石板?而且朕刚刚赐了宅子,他们便要在朕眼皮子底下行此逾制之举?不知道朕后苑还养着鱼吗?」
才正月十五,还是山下野外,即便是南方又如何会热,但听到这里,朱胜非早已经大汗淋漓,而周围人物看到他反应,情知是怎幺一回事,却是更加愤怒——吕颐浩已经忍不住甩袖子了,刘大中回过神来,也恨不能替赵鼎踹此人几脚。
但这个还没完,赵官家继续摇头:「还有吕好问吕公相那里……你说他在任期间贪污公款十七万贯,掠夺公物三千余件,朕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到底是怎幺计算的那幺清楚的?而且这幺严重的贪污之事,你为何在任时不弹劾,反而要去职后在家里才跟自己乡间士人说这些话?还说什幺朕在尧山打仗的时候,是你接受朕的托孤守的东京?还说要将这些写进自己的《汝淮闲居录》?你不觉得羞耻吗?」
「臣请即刻逐出此人!」听到这里,素来好脾气的许景衡都没忍住。「此獠品质不纯,枉为人臣,兼污同列之谊。」
不过,与此同时,脾气最严苛的吕颐浩作为昔日此人举主恩相,却反而笑出了声。
周围笑怒之中,朱胜非早已经不敢吭声,更是连头都不敢擡了。
「朕知道你因为白马事变对朕和当时的宰执心怀怨气,但你就不怕百年之后,真有人因为你是本朝尚书,拿你的什幺闲居录当成证据,污人清白?!」赵玖见状也是有些意兴阑珊。「其实,依着你在家乡那些言语来看,你怕是一开始便没有真要劝谏朕的意思,只是想着维持自己耿直大臣的人设,被人给架起来了对不对?怕也正是如此,才会被窥破虚实的吕赵二相公给送到朕这里来……有些话,他们反而不好开口的。」
朱胜非终于愕然擡头,因为赵官家的话里已经暗示了另外一个事实。
「不要看朕。」赵玖见到对方擡头,也是无语。「你在东京耀武扬威的时候,你乡人早就拿你那些言语投书于公阁了,你在淮甸的那些言语,也经吕公相转赵相公,弄得整个秘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