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有几分坦诚与正大光明。
「吕卿。」
烛火下,过了很久,赵玖方才微微唤了对方一声。
「臣在。」吕本中俯首以对。
「不要笑朕。」
「臣不敢。」
「朕明明说过,朕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结果还是忍不住定下这种阴私的身后手段,而且还是要你自己亲手毁弃自家前途……」
「是臣不能为官家分忧,臣心里明白,但凡臣有几分离了家父和家世的真正本事,早就随官家去前线了,也只有这等要借臣家世的事可以有些作用。」吕本中一揖到底。「便是这件事情,官家也本可不必跟臣说,以臣在政务军事上的愚钝,官家直接让杨统制安排一人,或者干脆让仁保忠留在凤凰山,足可做下此事后再推到臣身上……官家愿意跟臣说,已经是念在君臣一场,照顾臣心意的意思了。」
赵玖沉默了一下,避开了这个话题:「既如此,你也不必答,记住今天这话,到时候看局势,愿意做不愿意做,其实都无妨,反正朕也不晓得了……今日就回去吧!」
吕本中听到这里,一时忍不住,便几乎要当场答应……却还是咬牙忍住,低头退出去了。
人走后,过了好一阵子,赵玖方才言语:「你觉得如何?」
「臣不敢说……」立在门前的杨沂中转身入内下拜。「也着实不知,不过也没必要说,臣一直觉得,此番北伐虽说不能十拿九稳,却也足堪取得成果,继而保全,不至于到这一步的。」
佛像下的赵玖摇头不止:「说白了,刚刚那番话并无什幺用,只能显出来朕心中到底是畏惧了……从初夏那场雨水开始,考虑到北伐事宜就在眼前时,朕便开始畏惧了……所以才会推给他这种既不理也不智,甚至不仁不义的事情。」
「官家畏败?」
「一开始是畏败,房子塌了后下了决心,却又畏惧起了别的事情。」赵玖对杨沂中还是坦诚的。「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你说若是朕败了,八年之功,毁于一旦,十年苦战,不能复土,朕到时候有何面目过河回来呢?朕现在畏惧的,是万一败后的残局……」
杨沂中本能欲劝,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正甫。」赵玖想了一想,终于再叹。「你还记得当日在八公山上朕跟你说的话吗?」
「臣冒昧,不知道是哪句话?」杨沂中赶紧来问。
「朕说……若是女真人过河了,逃不了了,便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