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裔一人叉手立在门内,然后两三个侍卫立在房内边角以作监视罢了。
「你便是高庆裔?」兀术听到动静,一点未动,甚至连遮住了眼睛的热巾都未拿开。「粘罕的那个心腹通事……据说粘罕当日在看了希尹的政改文书后,曾准备让你做希尹的副手,担任副相?」
「罪人便是高庆裔。」高庆裔微微俯首。「也确乎有此事。」
「你何德何能,能做副相?」兀术语气阴冷。
「可能只是因为与都元帅亲近,所以有此一戏言吧?」高庆裔叉手诚恳答道。
「那你与粘……你与都元帅,到底亲近到什幺程度?」兀术依然躺在那里不动。
「都元帅身死尚书台,设也马(粘罕长子)在府中闻到官兵围住府邸,一边哭泣,一边拉着罪人的手说,恨他们父子不能早听罪人的言语,以至于有今日之祸……」高庆裔平静做答。「大概也就是这种亲近程度吧?」
不知道是不是面巾已经变凉,兀术终于将那玩意从脸上扯了下来,然后露出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来瞪此人。
而高庆裔只是叉手肃立。
就这样,双方僵持了片刻,大金国的执政亲王再度开口,语气却稍微怪异起来:「据杓合说城内高都统有私密言语只说给了你,让你私下转达?」
「不过是罪人请杓合将军引荐的由头罢了。」言至此处,高庆裔微微一顿,方才叹气道。「至于高都统,他不过是让罪人告诉魏王殿下,他受大金国二十年知遇之恩,是绝不会给金国丢脸的……这种话,算不得什幺私密言语。」
兀术听到这里,反而黯然,却是在榻上同样一声长叹,继而喟然:「高景山最起码比王伯龙强些……」
「罪人有一言。」高庆裔忽然插嘴,而兀术也冷冷瞥了此人一言,却并无有什幺反应,而前者见状,也就继续讲了下来。「王伯龙罪无可赦,误国误事,这是当然的。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依着罪人来看,高都统其实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身为大名府行军司都统,居其位而不能竖其威、约其众,从此战一开始便不能控制王伯龙,也是王伯龙此番误国的一个重大缘由。何况,此战以来,高都统行事保守,也是岳飞能成事的一个重大缘由。恕罪人直言,高都统也有重大责任。」
听得此言,兀术在炕上深呼吸了数次,居然有些释然。
要知道,高庆裔这个言语,居然正是兀术从昨日到现在一直闷在心里的一个念头。
王伯龙误国是肯定的,但他已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