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拜谒。
出乎意料,张浚居然尚未归来,以至于林景默又足足在后堂上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到了正主。
「去大宗正家里去了。」
对上林景默,张浚倒不至于遮掩什幺。「今日送到枢密院的文书,除了那些大的旨意,还有些小文书,其中一个便是大宗正家长子赵不凡殉国的表彰……不好在秘阁中当面宣读的。」
林景默微微恍然,继而在座中再问:「赵不凡是嗣爵之人,大宗正又是朝堂重臣、宗室威望所系,必然有格外恩典吧?」
「这是自然。」张浚接过使女送上来的茶水,微微啜了一口,便挥手示意其余人全都退下。「特许嗣爵三代不减,而按照官家口谕暗示,可能还要给大宗正加郡王,但不在此番武臣封王之列……」
「似乎又太重了。」林景默若有所思。
「是有些重,但也是有缘故的。」张浚认真解释。「听报信的人提及前线事迹,好像说赵不凡根本是为救镇戎郡王曲端而死……御营骑军这次死伤惨重,曲端深受震动,甚至私下婉拒了赐纛的建议,曲端不要,连累着王德、王彦也不好有……而赵不凡又是宗室近支子弟,拿出来做榜样也是应该的。」
话到这里,张浚微微喟然:「我原以为大宗正家中会哀切过头,但在他家中呆了一阵子,才晓得哀切归哀切,却也有几分豪态……按照大宗正言语,国难至此,一朝了断,死得其所,痛哉惜哉,哀哉壮哉……大丈夫,本就该如此的。」
林景默也不惯着对方,直接摇头:「国家文武昌盛,各司其职,赵不凡死得其所,可相公身为西府总揽,若是事到如今还可惜不能仿效诸葛武侯的事情,便有些可笑了。」
「不说这些了。」张浚略显尴尬,当即肃容。「林尚书这般晚了还来寻我,必然是有什幺言语教我吧?」
「也没什幺具体言语,只是今日秘阁值日,孤身下阁,心生感慨罢了。」
「何等感慨?」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林景默喟然以对。
张浚微微一怔,当即反笑:「不该是此等良辰美景,更与何人说吗?十年辛苦,一朝竞成,靖康之耻,一战皆雪,便有些许牺牲不妥,终究是万家灯火,千古奇功,且享且惜哉。」
「兼有之,看似自相矛盾,其实人之常情。」林景默也笑道。「就好像大宗正的哀哉壮哉一般,也好像今日秘阁中诸位对十八王爵鄙之慕之一般,都不矛盾的。」
「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