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撑几招。」杨真冰道。
「撑?」裴液微怔,愣了下,又想了想:「二十招吧。你呢?」
杨真冰道:「三十招。」
「哦?」裴液瞧他,「我以为你要说三招。」
「你不在院子里住。」杨真冰到现在也没把小猫还回去,低头看着它卧在膝前石上,「我在院子里练剑,有时候他和我说两句剑的事情,都很精准……甚至像我师父。」
裴液想了想:「颜非卿用剑很厉害,前面和商云凝那一场就知晓了。他不登玄门,也不修剑,每日看书,肯定是有所修习的。只不过不跟咱们说罢了。」
台上双方已经交剑三合。
天姥之深不可测处就在于很少用云琅自己的剑,并非专意避开,而是所习之剑遍覆天下,心意所至便取一门来用,抽到云琅剑的概率实在不大。
面对余清,你知道自己要能处理《北溟鱼》,面对商云凝,你知道自己要能处理天山剑,但天姥总是能拿出新的剑术,她想用什幺剑路全凭心意。
你绞尽脑汁突破的围拢,可能只是她某个秋日无聊学来的闲剑。
如今三合之中,她已用了两门北剑,一门南剑,全是毫不相干的剑招,颜非卿面临商云凝时仿佛无懈可击的剑道造诣就已显出了支绌。
这种用剑法子难免令人想起新晋的鹤榜第一,而其实两者确非毫不相干。
裴液当然是好奇问过女子的,关于那位久居凫一的天姥前辈。明绮天说这位前辈正是她少年时的蒙师与陪练。
而其人不登玄门的理由很简单,她想习得《剑韬》。
天下斗剑总纲,云琅所传的奇术绝经。自古是剑君一脉单传。
但剑君并不是只把《剑韬》传给自己的徒弟,而是能习得《剑韬》的人才能做他的徒弟。
所以据明绮天说,这位前辈是想做她的师姐来着。
『那剑君得多大年纪了?』裴液想,但没敢问。
总之,这位前辈比任何人所想像的都要更钟于剑,她不愿沾染玄气和灵躯,相信血肉凡躯令她离剑更近。
「灵躯炼就,就无病痛之感;命长寿延,便少年月之忧。」明姑娘转述幼时这位天姥的言语,「信师姐的,越像一个人,你越能摸到剑的本质。」
但实际上是明绮天比她先摸到剑的本质,这话后来自然也不必说了。
但明绮天说,她至少握住了半部剑韬。
只凭一部部地修习天下剑术。